&ldo;那就打得更狠些。&rdo;
&ldo;你说像乔治&iddot;华盛顿那样?&rdo;
&ldo;我说像他妈的克伦威尔[59]。咱俩非得和他争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不可,弗朗西斯。&rdo;
&ldo;我很努力想避免这种情况的,莫蒂玛。真的,这不仅仅是在毁掉一个人,而是几百年的历史,还是有诸多限制的。&rdo;
&ldo;想想总没错的,弗朗西斯。有可能做到吗?&rdo;
&ldo;当然会让他分心的,不会一味地去大谈特谈什么劳苦大众。&rdo;
&ldo;政府是不会真正解决人民的问题的,只是通过重新的架构重组,让自己处于上风。你能做到这点吗?&rdo;
&ldo;在两周之内?&rdo;他审视着她坚定的眼神。她非常严肃,非常真诚。&ldo;我一整晚也都在想这个问题。&rdo;他轻轻点点头,&ldo;说不定真的可以。只要有那么一点运气,耍那么一点法术,把焦点集中到他身上,人民对阵国王。但这就不仅仅是个选举了,而是一场革命。如果我们赢了,王室就永远翻不了身了。&rdo;
&ldo;我不会觉得遗憾的,我是柯宏家族的后代。&rdo;
&ldo;那么我能做一个克伦威尔吗?&rdo;
&ldo;你会的。&rdo;
他突然想起来,克伦威尔死后,查理二世把他的尸体挖了出来,还把腐坏的头颅挂在绞刑架上示众。他看着烧焦吐司留下的残渣,真怕莫蒂玛刚刚说的话是对的。
注释
[59]克伦威尔领导了17世纪的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曾经处死国王查理一世,宣布成立共和国。
第三十七章
二月第一个星期
公众生活就像洗衣篮,满满的脏衣服就是那一件件家丑,人人都能斜眼视之,指指戳戳。
安静的公寓里,电话铃声轰然大作,他惊得跳了起来。时间已经很晚,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今晚肯尼没有与米克罗夫耳鬓厮磨,好让他集中精力把国王的出行安排妥当。不过这时候体贴的他已经去接电话了,正对着听筒说着什么。米克罗夫心想,大概又是谁打电话来让他临时去顶某个机组成员的班吧,不过都这么晚了呢。
肯尼出现在卧室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ldo;找你的。&rdo;
&ldo;找我?谁会……?&rdo;
&ldo;不知道。&rdo;肯尼睡意未消。
米克罗夫忐忑不安起来,他颤抖着拿起听筒:&ldo;您好?&rdo;
&ldo;戴维&iddot;米克罗夫?&rdo;电话那头的声音问道。
&ldo;请问您是……?&rdo;
&ldo;戴维,我是《少数报》的肯&iddot;罗切斯特。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没有不方便吧,戴维?&rdo;
米克罗夫从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他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令人很不舒服;刻意做出的亲密也显得很无礼,甚至讨厌;话里的客套也相当不真诚。米克罗夫没有回答。
&ldo;不过我有急事找你。我的编辑问我明天可不可以和我们报的王室特派记者一起去采访你,我自己是写特稿的。你应该是搬家了吧,戴维?这不是你原来的电话号码。&rdo;
&ldo;你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rdo;米克罗夫问道。他的嘴唇突然变得很沉重,每一个字都是用尽全力挤出来的。
&ldo;你是戴维&iddot;米克罗夫吧?宫里的?要不是的话我刚才说那些真是白说了,戴维?&rdo;
&ldo;你怎么拿到这个号码的?&rdo;米克罗夫又问了一遍,喉头发紧,口干舌燥。他只把这个电话交给过宫里的总机,怕出了紧急情况找不到他。
&ldo;哦,通常我们想拿什么都拿得到的,戴维。那么,请你做些必要的安排,我明天会加入大部队的。要是我不能说服你,那我的编辑可是会发飙的。刚才跟我通电话的是你儿子吗?哦,对不起,这个问题太傻了。你儿子在读大学呢,是吧,戴维?&rdo;
米克罗夫感觉自己的喉头已经完全被封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ldo;也许是个同事?宫里那些上等人士之一?听他声音好像我把他吵醒了吧?真抱歉这么晚打扰了你们俩,但你也知道,编辑就是这样。请代我向你的妻子道歉……&rdo;
讨厌的记者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甜言蜜语,笑里藏刀,话里话外含沙射影,咄咄逼人地盘问着。米克罗夫慢慢将听筒拿开,放回电话机座上。所以,他们知道他在哪儿了。他们也会知道他和谁在一起,为什么和他在一起。上次刑警队的不速之客来过之后,他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了。不过,他一直在祈祷这一天晚一点来。另外,他很了解这些可恶的媒体,光毁了他是满足不了他们的,他们还会对肯尼穷追不舍,刨根究底。他的工作、家庭、私人生活、朋友,认识的每一个人,甚至还会去翻他的&ldo;垃圾箱&rdo;,在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里找出他犯的每一个错误。谁又没犯过错误呢?这些人一定会冷酷无情地打击到底,没有下限地口诛笔伐,绝不妥协让步,做出一些语言无法形容的恶事。
米克罗夫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样的压力,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利要求肯尼去承受。他茫然地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楼下黑漆漆的街道,想辨清黑暗中有没有窥探的眼睛。什么也没有,至少他什么也没看到,但这种清净日子不会长久了,也许明天就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