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威严不到一分钟,林方旭便笑着跑到林方勤面前,求表扬道:“大哥,怎么样?比庶吉士的衣服好看吧?”,说完还原地转了两圈。
林方勤笑道:“我又没见过你穿庶吉士的衣服,怎知哪个更好看?”
林方旭愣了愣神,是啊……,上辈子是刘明珠陪在自己身边,她倒是夸过自己穿那身庶吉士衣服好看,还委婉表示,以自己的才学能力,定能很快直升六部,想来这也是她自己,希望能留在京城的美好憧憬了。
林方旭很快回过神来,也不显摆自己的衣服了,只笑问道:“大哥今日可有什么安排?”
林方勤给他理了理衣领,说道:“我先带着方远去找个厨娘,把你们的吃饭问题先解决了,然后再去看看你二哥。你也快去衙门吧,别耽搁了,我也不嘱咐你什么,我猜你心中也是有数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忙,只管说便是。我来京城时,大爷爷和六爷爷便说了,现在族里其它人和事都要放到一边,一切肯定是要以你为先的。”
林方旭乖乖听完,便跟大哥辞别,出了门。
翰林院坐落于东长安街,大门朝北开,林方旭和选司报道过后,便说好了时间,今日一起去翰林院。
他们三个新人,此时已经退去了御街夸官时的风光,在这历届科举精英汇集,随便拉出一个便是前状元,前探花的地方,还是抱团取暖,低调做人比较好。
三人几乎同时到翰林院门口,相互打过招呼,向门口守卫兵丁出示了礼部出具的文书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穿过三重门,头一进为七开间的厅堂,也称署堂,直白一点就是翰林院学士办公的地方,堂中有翰林院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的分座。
翰林院学士不在,此时署堂内只有侍读侍讲两位学士,其中侍读学士汪炜,三人在南北文会便已经见过。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便是侍讲学士邱子实,同时也是前建文元年的榜眼,汪炜则是先帝末年时的状元,所以说翰林院最不缺的便是三鼎甲了。
好在虽说是前辈,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三人下马威,毕竟三人中还有阁老的嫡孙呢,客客气气地让他们就做,命人上茶,开始互相寒暄起来。
别看林方旭是六首状元,其实也只是在外名头响一些,在这里其实也没多大作用,至少两位翰林院学士对他便没有对孔玠热络,好在林方旭内里并不年少,外在也不气盛,就这么安静低调地做个美男子,看着他们吹出各种彩虹屁。
但往往事不随人愿,就在林方旭茶还没喝几口的时候,一将近五十岁,却依然面色如玉,风流俊朗,身着红色翰林院学士官服的人走了进来,还未等林方旭等人见礼,便朗声道:“听说被武安侯家的小哥儿劫了的状元来报道了,在哪里呢?”
林方旭将本已跨出半步,准备上前行礼的脚又默默收了回来,心中无力,他来翰林院时便想过这辈子如何跟这位相处,此人性格过于随意,自来熟得很,但也是上辈子最照顾林方旭的官场前辈。
上辈子自己被成为董党,还被他嘲笑过,但嘲笑过后,也是他帮自己谋取了外放的缺。
自己身死时,不知道他有没有痛骂自己不争气,说来好笑,这人甚至直接骂过自己找媳妇也不擦亮眼,可见真是极其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这辈子,这位翰林院学士,似乎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走到林方旭面前,仔细端详了片刻,了然道:“果然,当我听说榜下捉婿的事后,就猜到这次的状元郎肯定像我一样玉树临风,若是像汪大人那样的,哪有小哥儿去劫?!”
汪炜五十多岁,孙子都有的人,听了这个老不休的话,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下算是找到同命相连的人了。’
没错,翰林院学士徐安,直隶扬州人,书香门第出身,洪武九年状元郎,琼林宴上被大皇长哥儿捉进了皇哥儿府,最后娶了皇长哥儿,过上了吃软饭的日子。
当然这些都是不知情的人胡编乱造的,其实两人早就有情的,蒙奴南下时,徐安就跟在大皇长哥儿帐下,充当军师呢。
徐安此人行事放荡不羁,说话又不给人面子,内阁阁老都能怼得人下不来台,但再怎么惹人讨厌,却也拿他无可奈何,…无他,人家夫郎太厉害,惹不起!
此时这位惹人厌的人,似乎对林方旭很有好感,拍了拍林方旭肩膀,笑着招呼道:“坐坐,都坐,你们来翰林院算是来对了地方,除了秋天举行的经筵典礼,平时便没什么大事了。日常就做些修撰、编辑、校勘实录等事,都有相应的人负责,你们刚来,头两个月便不给你们分配了,先自己观摩观摩,看看文史典籍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将林方旭喊到了隔壁休息室,笑问道:“你小子不错嘛?还未做官,便得罪了一大群人。你可知,在你说出文会那翻言论后,朝中很多人就已经做好给你坐冷板凳的准备了。”
林方旭不在意地笑笑,说道:“知道啊,不过现在看来,恐怕是做不成了吧!”
徐安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挑眉道:“是啊,不知道你殿试时答了什么?圣上到现在还没给人看过呢,看样子怕是要重用你了。”
徐安说完,见他还是不答,无趣道:“算了,既然不愿意说,那你便去自己找事做,打发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