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璟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天下第一杀手,路时葑!”
苏澈眼中有一种明显的崇拜,“路时葑?那可是狠角色,据说出道以来,没有他做不成的人头买卖,绝对算得上绝顶高手之列。”话语一顿,随即满脸问号,“不过,暗阁不是不接皇室买卖么?路时葑怎么会去刺杀风曜?这不但坏了暗阁的规矩,更是得罪了整个风陵国,还会被大肆通缉,有病吧他!”
宁璟一脸你不懂的眼神,“所以说,这是私人恩怨。”
苏澈果然不懂,“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路时葑这血海深仇是不是太突发了点儿!”
“路时葑是岚岚的师父。”虚弱的嗓音在室内幽幽响起,是从内室传来的。
苏澈蓦然从座上站起,快速走进里间。
风宸果真醒了,他一只手撑在身侧,似要起来,却似没有什么力气,就这么保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容颜如雪,略显松垮的里衣挂在他的身上,使他看起来更加瘦弱。
苏澈一喜,忙不迭去将人小心地扶起,让他靠坐在床榻上,“阿宸,你可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自从那日之后,他一直是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候少,气色依旧不好,好歹有些活气了,风宸淡淡道:“还好。”说话间,他抬起双手,将枕边一个黑木匣子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怀中。
他初醒那日,也是揣着睡的,等他睡着了,苏澈才把骨灰盒移开,觉得拿在手里有点重,怕压坏了他的身体,苏澈回头还特意换了个轻点的,眼下看他又往怀里抱,苏澈深深觉得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
风宸的眼神本是暗淡无光的,目光落到这只木盒子,才显出一种温柔的光泽,盈盈动人极了。
苏澈看着这样的风宸,鼻子有点酸。
药一直在外间拿小火炉热着,宁璟这时已经从榻上下来,倒好了药,便端着碗走进里间,连着勺子一起递给苏澈。
苏澈还想伺候他喝药来着,风宸却兀自接过药碗,初时,他的手还有些抖,很快,便凭着一股毅力稳住,一口气喝光了药。
苏澈很佩服,宁璟的药效果虽好,却是极苦,反正苏澈是喝不下去,小病宁可找别的大夫。风宸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苏澈从他干脆的动作之作,读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也许是被药的热气蒸腾,喝完药,风宸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配上他苍白消瘦的脸,有一种病态的美。眼睛却渐渐变得有神,这种清醒,自风青岚被囚以来,苏澈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此刻再见,居然有些触目惊心。一个人的执念,到底要有多深,才能作用到身体,理智到这个地步。
这执念,让他生,却又这般深,苏澈很担心,若是他完成了复仇,还有什么能留他在这个尘世。
宁璟将药碗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说出了心底的疑问,“路时葑怎会是风青岚的师父?”
提起那人,风宸目光一暗,垂眸掩去眼中的异色,“那时,他刚出道不久,武艺虽高,经验却甚少,中了敌人埋伏,被人追杀躲进皇宫里。就在这里,他遇见了岚岚。至此,相交一十七年,岚岚的武艺皆是由他所授,虽未行拜师之礼,到底师承于他。岚岚引他为知己,路时葑,当是知道她对风曜之情,凭他对岚岚的了解,自然不会相信精明的岚岚会死于意外。路时葑是个聪明人,疑窦一生,自然会去查,一查,就难以不露出蛛丝马迹。我虽极少与他打交道,短短几面,亦知道他是个重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