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耶律明护所说,好像宇文痴料定了我一定会带药来一样。我前后看了看,这里的侍卫很多,想必他也不敢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于是我放心的踏上了前方的台阶,朱漆的大门大敞着,顺眼向里面望去,可以看见骂朦朦胧胧的些许人影。
到了门前,我试探着向里面瞧着,如今天色有些发暗,屋子里烛火早已燃起,我提着药篮子,却见宇文痴端坐在殿内的正坐上,他今天身着一身紫色长袍,看上去显得威武了许多,不过在我眼里,总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厌恶感。
不知是否是我弄出了动静,他身旁的小太监似乎注意到了我,我认出了他,正是那日来传口谕的公公,他躬身轻声对宇文痴嗯了一下,宇文痴这才顺着他的目光,把眼神从书本落在了我的身上。
宇文痴见我笑了一下,道∶“是你?看来你比本王预期的要快许多,进来。”
他说着话的同时,把书本倒扣在桌上。
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不务正业的国主,究竟在看什么,竟然这么的入神?反正绝不是什么兵法,圣人之言之类的,多半是些不入流的无聊文字,也只有那样的东西,才配得上他。但一来出于礼节,二来我不想让他抓到什么把柄,所以还是跪下身子,行礼说∶“灵川拜见国主。”
我的语气很平淡,当我抬头的时候,他让我起身,缓缓的从座位上走了过来,并吩咐周围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了我和他。我握紧篮子,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接近我,几乎和我尽在咫尺的时候,我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宇文痴这才把目光落在了我手上的篮子上,道∶“本来以为你可以老老实实的会大司马那里,想不到你还真的找到了方子,真是不简单。本王对你,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这其中话里有话,我焉能听不出?只是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过复杂,否则只会让找灵空镜的事情更加的棘手,于是我说∶“国主想必多心了,灵川只是奉命来送药,这药里我加了些清凉的药材,与平日的苦味里面,多了一丝甘甜,想必陛下应该可以接受。”
宇文痴微微一笑,没有正眼看我,隔了好一会儿,说∶“你对皇兄也真是用心,在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之前,我会格外留意你的一举一动,所以你今后在宫里面的日子,最好要谨言慎行,懂吗?”
他这显然是对我的忠告,若是换做以前的我,定然会与他辩驳一番,不过冯姨曾说,万事最重要的是一个忍字,我沉住气,不去理他,说∶“国主若是训教完了,灵川就去给陛下送药了。”
似乎是我太过冷漠,才要离开却被他叫住,他目光深邃凝视着我,带着一种怀疑和厌恶,对我一字一句道∶“我要看着你亲口为皇兄试药。”
我本就压着自己的怒火,被他这么一激,我有些难以忍受,带还是卖了一个微笑给他,挑着眉毛,道∶“国主,莫非你以为我会在药里面动手脚不成?”
他自作聪明的看了我一眼,不屑道∶“这个很难说…谁知道你来宫里头是什么目的?不会单纯的是为我皇兄看病这么简单吧?看你现在的神情,难不成是本王说中了什么?还是这药真的有问题,你不敢喝!”他说道最后的时候,特意提高了音量。
我心中一怒,强颜笑道∶“目的?既然国主您这么有本事,那就去猜猜小女子究竟是有何目的?或者说,国主认定我会有什么目的?”
听我说完,他目光紧紧盯着我,似乎那一瞬间他的心里闪过了千百个想法一样,和鄢夜笙所说的一样,这个人看似平庸,一副君子样,实则满心都是坏心眼。我全然不顾他,将药篮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一个空碗,当着他的面把一碗药盛了进去,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一饮而尽,我把碗对着他,让他看清楚里面什么都没有剩下,说∶“现在可以了吧?若是国主还不放心,怀疑这是慢性毒药的话,大可以在这里看过多久才死?或者去请您信得过的御医来,带着验毒的工具过来,好好检查一样到底有没有问题?有的有人别有用心!”最后四个字,我几乎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还特意提高的音量。
他星眸一愣,直直的看着我,神情里透露着一丝幽邃。我继续道∶“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整日想这么多,真是庸人自扰。”
他的眼睛瞳孔有些长大,盯着我道∶“哼…坏人谁会把坏字写在脸上,你究竟是不是有其他目的,早晚我会查个清楚,不过本王奉劝你一句,最好安安分分的,若是真的被我查到什么,我保证你会后悔留在宫里!”
我毫不退让,说∶“国主想怎么样,随便你。只不过这药稍后就凉了,您还要不要我去送药?”
他剑眉一挑,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在这是,那位小公公又一次走进了大殿,宇文痴不耐烦的说∶“本王不是说了吗?没有我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你是怎么当奴才的!”他这对下属的态度,与鄢夜笙简直是大相径庭,那公公听后有些害怕,支支吾吾的似乎要说什么,只听他背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声音,道∶“是本宫想过来看看国主,难道也不行?”
我还未回头,就闻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宇文痴则是一改常态,一脸微笑的迎了过去。我不敢回头,只听宇文痴赶紧让那小太监退下,温柔道∶“爱妃不在宫里,怎么跑来看本王了?”
她轻轻笑了一下,说∶“只是国主许久未去宫中看我,听耶律将军说你忙于国事,我怕你操劳,亲手顿了汤给你。”我不禁为宇文痴庆幸,想不到他这样的人,可以娶到这样一位贤惠的妃子,真是他几世修来的。就在我以为风波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似乎落到了我的身上,缓缓的走向我,对宇文痴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