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脑袋大的憨物莫名出现在身旁,漂浮在空中,点着小脑袋,见两人望来,拱手作揖,又呜咽了两声,伸出一只爪子,像在讨要。
极富人性之灵动。
“老妖怪,可耻。”
幽星夜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一掌扫出,掌也好,掌风也罢,都仿佛那并不存在一般毫无阻碍穿了过去。
它这的确并非实体,但就此说它不存在其实并不合适,确切说来,它应该是一段“神”与“气”组合而成,也或者是单纯由“神”具象形成的“影像”,具体的原理幽星夜当然不可能了解,但她知道,这影像有些类似“分身”,而且这东西除了与山上的黑白本体时刻相连,还只有她和明月天两个人能看见。
上回黑白醒来时,幽星夜见它颇通人性,就与它商量能不能不要每日都给搬铁来喂它,太辛苦,结果当然被果断拒绝,然后谈着谈着就谈崩了——主要是幽星夜嘴上叽叽歪歪说个不停,而黑白则以肢体动作回应,比如摇头,比如摇爪子,到最后,大概是不耐了,随随便便一爪子,就掀起一阵妖风把她给吹下了山——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体验飞行的感觉,尽管那并非是会令人有多么愉快的经历。
从那之后,幽星夜出于报复心思,也是想要戏耍它,就断了它的零食“铁糖果”,哪怕它在山上整日鬼哭神嚎,幽星夜也不改注意——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足足半个月,不仅她,连明月天也被她拦着,两人一步都未踏入过勾玉洞天。
事实证明,来硬的是行不通的。
因为那之后,就出现了此刻眼前的这个东西。
它居然能自己跑出勾玉洞天去骚扰,并不是动手打人什么,但就是在耳边哇哇鬼叫不停,偏偏打是打不到,山上那头更是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跑到百花谷外它都能跟着,只坚持了两天多点时间,幽星夜便缴械投降,任听吩咐了。
到那时候,她总算体验到了历代先辈对这老妖怪的无奈了。
好在黑白这家伙还不算太肆意妄为放纵,只要每日该有的“孝敬”足量奉上了,也不会更多强求,当然了,主动多给的话,它也绝对来者不拒。
而那之后,这小憨物就时常会突然出现给幽星夜吼一嗓子吓人,或者对她任性指使,比如拿两口碗一趟趟送清渠之水回源头之潭里,比如找几块石头从东搬到西又从西搬到东,如此循环不断,都是这一类无趣至极的破烂事,若不遵从,就又要来折磨耳朵,总之不管听不听,都没少吃苦头,对它,幽星夜早已是苦大仇深。
小憨物被幽星夜一扫,毫发无损,便一只爪子指了指幽星夜,又捧腹拍了拍圆滚滚肚子,张嘴咕咕叫,那模样,分明是在嘲笑。
幽星夜看着生气,干脆就拉着明月天坐地上不动,小黑白见她们不搭理了,便飘到跟前,张大嘴巴,一只爪子指了指,这意思是要吃零食了。
幽星夜看着它冷笑。
然后又是一番毫无用处的讨价还价,最终幽星夜还是在满肚子咒骂之中,被威逼没有利诱地做起了免费的搬运苦工。
自黑白苏醒,又过半旬,虽然每天都要做苦工伺候那老妖怪,但也并非没有自己的时间。
经这些天蕴养,幽星夜得自思过崖壁中的无名剑意愈发精纯与壮大……了一丝丝。
而这日,在外疯玩的老祖大概终于想起了百花谷自家种的花其实也挺美,于是便带着花星落回家。
她们从天而降,落在花团锦簇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砸死了一大片鲜花,被旁边战战兢兢的几名弟子当成妖魔鬼怪山精狐仙,然后被同在不远处的绿萝打断了顺水推舟假以神鬼之名来戏弄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