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又击中了国营大厂的要害。由于在这些厂子中,工人肯定是满编的,连临时工都有着方方面面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减少哪怕是临时工的编制。因此就导致了人员是越来越膨胀,并不能合理用工,更谈不上什么减员增效了。
这下子田学军额头上的汗就更多了。他感觉到今天仿佛就像是一场考试,而自己就是位将要交白卷的考生。一时之间,这场面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而在这时候,已经被燕轻靓捉弄得毛骨悚然的刘壮,终于找到机会“逃之夭夭”了。他立刻在一旁插嘴道:“其实以往田叔在我们那里闲聊的时候,也有过很多想法。但是在这些想法中,也有很多需要上面政策的支持。因为很不成熟,所以田叔就不敢说。其实是有办法解决高叔叔刚才提出的问题的。”
“哦?”高回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还是那句老话,今天他不是来刁难谁的,甚至不是专门为机械厂而来。机械厂毕竟是由庆都市管辖的,省里并不怎么好直接插手。所以他只是想了解一下,基层有什么新思路来挽救这些国营老厂,就是奇思妙想也行。
于是高回先就问田学军道:“老田!是不是这样啊?其实今天咱们就是闲聊,说错话也不要紧,反正就是集思广益嘛!你说说看,大胆地说。”
可田学军又有什么想法呢?于是他干笑了几声,并且用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刘壮,希望他能快些来帮忙救场。
而一旁的燕轻靓,她看了看刘壮,又看了看田学军,立刻是若有所思,接着就偷偷地抿嘴笑了起来。
这时候的刘壮已经是豁出去了,他只要能躲开燕轻靓这个小魔女,做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于是他接着说道:“说实话,这方法确实有些骇人听闻。还是我来说吧,说错话你们也容易原谅。反正以前燕老师已经习惯了。”
“哈哈哈——!”众人立刻都大笑了起来。
而燕轻靓突然听到刘壮把话题扯到自己的身上,她立刻虎起脸,拿着筷子,装模作样地要打刘壮的头。她的嘴里还故囊道:“让你胡说八道,你小子就是欠揍。”
可是在笑声中,王梅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刘壮,又看了看燕轻靓。
高回先也把这一幕收在了眼底。可他很快就打消了疑虑。因为刚才他已经听过介绍,知道刘壮和王梅是一对。
而田学军则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了,他连忙笑道:“小刘你先说,说错了也不要紧。你是大学生,开过了眼界,懂得总比我们这些思想陈旧的人多。”
而高回先也应和道:“小刘你就说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可以让老田补充和指正嘛!”
“那我就献丑了。”刘壮说道,“其实这两个问题可以用一个方法来解决。不仅仅是机械厂、我爸的纺织厂,连这里老工业区的十几家工厂都可以同样解决。那就是——土地置换。”
“土地置换?”田学军和高回先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接着高回先就问道,“难道要把这些工厂都搬迁出去吗?”
刘壮点点头,道:“是的。不是庆都就要成立经济开发区了吗?把这十几家工厂归归类,先把能找到婆家的挑出来,成立合资企业,不仅仅是外资,就是内资也可以。这样就能先搞活一部分。再把有潜力的挑出来,让它们进行产权改革、轻装上阵,技术革新,通过政府的支持,再救活一部分。剩下的……”刘壮耸耸肩,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刘壮的意思高回先他们都明白。高回先想了一下,就问道:“那些没有工厂的职工怎么办?”
“分流呗!”刘壮回答得有些轻描淡写,“有能力自谋出路的发遣散费。其他的,该下岗的下岗,通过政府的培训,进行再就业。不过这铁饭碗可是要被打破了。”
“那么安置和搬迁工厂的费用呢?”高回先又问道。
“把老工业区的地卖出去呗。”刘壮还是说的轻描淡写,“这里的地,离市中心很近,又有原先各工厂的职工医院和学校,配套也很齐全。最为主要的是,这里临着宁春江,风景和地段都不错,可以搞些商务楼,更可以搞房地产开发。这样一来,可以通过置换地皮获得一大笔钱。而这些钱,即可以安置分流的职工,又可以使得搬迁的工厂获得一大笔资金,多余的一部分可以给地方政府,这也算是三全其美吧!”
刘壮的这些话说得是相当顺畅,他完全就是依靠重生之前的记忆,把盘活这些工厂的具体措施都说了出来。而且这些措施也都是经过实践检验的,所以操作上并没有什么技术性的问题。
但是刘壮并不知道,这想法在此时却并没有操作性。有两个主要原因:一个是政治上的。现在正是理论界“姓资姓社”辩论最激烈的时候,所以没有任何政治人物敢冒然采用如此激进的方法。不过理论界的辩论也将很快结束,因为明年就会发表“南巡讲话”,之后中国将放下一切包袱,开始了经济狂飙之旅。
二是此时的房地产市场还未成熟,土地置换的收益,并没有刘壮想象得那么大。一直要到几年以后,国家取消了福利分房,房地产行业才开始了井喷式的发展。
不过在重生之前,刘壮也就是个小人物,哪里会去注意到国家的方针大计呢?就算是他知道这些大事,也不过是知道些皮毛,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件发生的确切时间。因此,刘壮才会说出——如此“冒进”的主意。
不过高回先和田学军听了以后,并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他们只以为这是年轻人做事比较激进。不过这种崭新的思路,却也给了高回先启发。比如:国营老厂的分类处理,比如冗员的分流安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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