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玖歌看着紧张的人,眸里一片笑意,楚国君上,朝堂上面对那些支持男人才能得天下的老顽固,丝毫没有一丝胆怯,倒是镇定自若的与那群人周旋,最后继位,“找君上叙一番旧,也不知是否愿意!”越玖歌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楚亦蓝的怯意,不由分说的拉着楚亦蓝坐在椅子,从一旁的茶壶里倒出一盏茶,眼中满是期待看着楚亦蓝,犹如一个孩童,明彻通透。
楚亦蓝抿着嘴唇,不知何意?只好坐立一旁,一眼不眨的盯着越玖歌倒茶,动作依旧是潇洒,和从前一般娴熟,手掌心传来的温热使得楚亦蓝不得不收回了粘连在越玖歌身上视线,执着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细细的品尝。半响,楚亦蓝才抬起头,对着杯子一笑。
“好喝的茶!”由衷的赞美,顾笙那日煮的茶水可是不够火候,手法也不如这般娴熟,味道自然也是差了许多,不过看到是顾笙弄与自己吃的,悠悠的还是喝了不少。
“君上这般评价,让我受宠了。”越玖歌可还记得探客给过自己的文函里,楚亦蓝很少评价一个人,很多时候都是闭口不谈,或者转开话题。
“为什么让你受宠,这茶本来就好喝,我只是说了实话,难道,长公主不喜欢听实话。”举起茶杯,放在鼻尖下,轻嗅着那不断像空气中散出来的茶香,不知公主这话何意?楚亦蓝摇晃着杯子,却迟迟不饮下去,而是借着门缝钻进来的光看着那沉入底的茶叶!似乎找着什么。
“君上怎会不懂我说什么!越玖歌微微眯眼,把盏茶杯的手指紧贴着杯壁,似乎要端起浅酌一口,却迟迟不放在唇边,模棱两可的问话,俩人都心照不宣,一个不言,一个不语。
……
几个时辰过后,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去了一半,而俩人已经说了很久了。
“长公主茶艺精进了不少,现在就是跟那茶坊中的老师傅一比都相差不多了。”楚亦蓝端坐着身子,丝毫没有动过,举起茶杯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顾笙那厮肯定是等着急了,她猜。
轻笑的摇了摇头,君上是打算什么都要招了吗?起身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不在言语。
秋日的阳光打在越玖歌那柔和的侧脸上,江南女子那如水一般的安详平和,波澜不惊,浮动在眉间犹如她酿造的酒,让人忍不住迷醉下去。
你很久没有喝过我烹煮过的茶水了,怎么还记得什么味道!越玖歌自己都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味道,茶随情变,一杯茶,若是时间久了,茶也会诞生出不同的味道?她去过一次楚国,也为楚亦蓝烹煮过一次,那个时候,楚亦蓝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什么时候都是冰着一张脸,就连喝着茶,都是冷着一张脸,越玖歌想到顾笙被派遣去的时候,肯定是碰壁了不少。
茶的香味弥散在整个口腔之内,茶褪之后苦涩的味道依旧那么清晰,可是,茶杯间被越玖歌碰过的地方,还有那么一丝余热残留,楚亦蓝的整只手掌都覆盖了越玖歌刚才握过的地方,晃了晃神,指尖摇晃着茶杯,里面的水荡漾在其间。
楚亦蓝拿过冷落在一侧的茶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复又喝了起来,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越玖歌的身上。
“小玖,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楚亦蓝没料到自己这才几日装傻,就被识破出来,唇间被茶水带来的涩味,连同着心中的疑问都想要一股脑的倒出来,她不确定顾笙是否也知道她是装的傻!第一次见着越玖歌的时候,她便知道此女子的聪颖不输于任何一个贤明,现在,足以说明当初她识人是正确的,不过才装了几日,就被识破,还真是有些挫败得紧。
“一开始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却有着不确定!有些点还是想不通透,不久前小白说了一句话提点了我,我才顿悟。”越玖歌稍微偏着脑袋,思索着这前因后果,这阵子,想着一些谜团?有的还是猜不透,示指与中指并拢揉着太阳穴,似要揉出所有的因果。
“小白白,是她?”如果是她的话,倒不难理解越玖歌能这么快识破自己装傻这事!装傻的人又不止她一人,如果自己装傻是入门,那白茯苓可是登峰造极的一个人,这些,她想,越玖歌还不知情!看着越玖歌拧眉头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却又不想主动开口告知她,怕她拆破了白茯苓,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你似乎一点都不好奇白茯苓说的什么提点了我。”这倒是有些让越玖歌惊讶,何况一国之君,猜疑之心,怎么看着都不想知道样子。
“能将我身上治好人,岂能是等闲之辈?”深可见骨的伤痕,不虚几日,也渐渐褪去疤痕,时常嘴边喃呢一些从未听过的词,这让楚亦蓝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天天蹭着白茯苓,倒是让有些人吃味得紧。
“你要是这般当着她的面夸她,她定是要跳起来不可。”越玖歌唇角勾起,那家伙可经受不住夸,一夸她,她还真能给你开起染坊来,昨日个,又蹭到自己怀里上下其手,恨不得吞了自己,今日起的这般早,其一,是想从楚亦蓝这里知道为什么?其二,当然是躲着某人了。
“君上的伤?”说实话越玖歌不知道这要多大的愁怨,才会将一个人折磨成那样,不让你死,也不让你好过?楚亦蓝摇了摇头,她逃出来之后,什么都记不清了,不过,很显然,那人是冲着那个东西来的。
“不知道。”楚亦蓝鼓着腮帮,气嘟嘟的鼓着嘴,显然对自己受伤一事耿耿于怀,这事能少有几个人知道,那就少几个人知道,不然,她的面子往哪里搁置,何况她暂且还不想要回楚国,一回去,整日被文武百官催命一样的催婚!头疼。
越玖歌看着君上无比认真地摇着头说不知道的可爱样子给萌住了,突然一股想要戳楚亦蓝脸蛋的想法油然而生,只是,脚步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越来越响,这戳脸的事儿暂且作罢,改戳白茯苓那家伙吧!
“不能拆穿我,小玖。”楚亦蓝也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眉头突然的囧在一起,她还没“报被压之仇”,万不可被拆穿身份,何况自己身子还没有好,怎么能是顾笙的对手!一想到那家伙竟然欺压在楚国君上之身,一团火苗不断地游走在小腹部,还敢跑了?
彼时,越玖歌漫不经心地将桌案上的史书拿起,随意的翻着,闻言,抬头觑了一眼君上,认真地说道:“诚意?”
楚亦蓝的脸一黑,不可置信的看着和自己谈条件的女人,腹黑的女人?只是声音已经延续到门关处了,别无他法,难道应了越玖歌的诚意?
“人要进来了?”越玖歌看到门关被打开的声音,看了一眼门外站立的俩人,好心好意提醒到君上,再不给诚意,可来不及了。
“你想要什么?”楚亦蓝也是不好惹的主儿,竟然在这般时刻和越玖歌讨价起来,她可明白,天下女人多腹黑这个道理,这次拿捏自己这个不大不小,不痛不痒的把柄,说什么她肯定会宰自己一顿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讨价,能讨多少要多少。
“找到那东西了,借给我用几日!”越玖歌和楚亦蓝俩人所呆的书房,气氛慢慢开始结冰,门关外推门的声音也是恰好响起,刚好能阻断凝结成冰的气氛,越玖歌看着沉脸的君上,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是过分了,不过她外加一份礼物如何:“顾笙的契约给你,如何!”
楚亦蓝喝下一口茶,微微挑眉:“成交?”不过是在纠结那东西什么时候能找回来而已,就得到了这么大份礼包,妥妥的稳赚不赔,生意上的俩人各得所需,默契相视一笑。
门突然的被推开,白茯苓端着粥与顾笙一同走了进来,白茯苓等不及要把粥献媚的呈现给自家媳妇大人,跨大步子准备就要前去,“小白白,快来喝茶。”楚亦蓝看着白茯苓手掌内热气腾腾的粥,满心欢喜的转头移去了顾笙手上,并没有看到同样热气腾腾的东西,俩手空空?俩眼微眯!不着痕迹的移开,向着白茯苓招手,满脸的凉意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面而来,顾笙看着自家君上又第一个叫了白茯苓,咬牙切齿的有了些怒气!
顾笙猛地一震,自己熬好的粥早已经准备好,楚亦蓝为什么每次都不先唤自己,抓了白茯苓的衣服就往后拎,眼里淡薄出了一层霜,手转身拿过白茯苓手上热气腾腾的粥,就朝着越玖歌走去:“你去陪她喝茶,我给你拿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