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翮说完,拎着鸡和鱼气哼哼地去了厨房,结果下一秒又跑了出来。一手拎着鸡,一手拿着上次冯瑞送的两颗鸡蛋,问。“相公,我们可以用它来孵小鸡吗?”阳岑回头,看着兴冲冲的夫郎,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媳妇儿,你知道吃的鸡蛋和孵小鸡的鸡蛋有什么不同吗?”林翮满脸疑惑,不解道:“这还有不同?不都是鸡蛋?”“你不信的话就试试,哪怕你孵死了三十只母鸡,这蛋都不会出小鸡的。”阳岑信心满满的样子,让林翮更加迷惑了,忍不住:“为什么?”“因为只有受精蛋才能孵小鸡,我们平时吃的蛋是没有的。”听罢,林翮有些气馁。“那我也想孵小鸡嘛,怎么办?”阳岑承诺道:“现在这天儿开始变凉了,也不太适合孵小鸡了,等明年天热起来,给你孵一窝小鸡。”本以为这样子说小家伙会理解,没想到他还反问了一句。“那为什么二姑婆家前段时间孵小鸡了?”阳岑很无奈,但还是不得不解释清楚。“一是因为前段时间比现在要暖和一点,二是因为二姑婆也只是试试,不信你就去问她,看那窝小鸡活了几只。”他这话让林翮瞬间变得失落,垂丧着头和手,不开心地站在原地。阳岑意识到自己可能没有真正理解小夫郎的用意,于是便拄着拐杖过去,弯着腰,歪着头去看他,问:“媳妇儿,怎么了?”林翮擦了擦因委屈而掉落下来的眼泪,摇摇头后抬起头来看着男人,谁知才开口就又委屈上了。“相公,我只是想多孵一些小鸡,到时候它们下蛋了我们就可以拿去卖了。”原来小夫郎想的是怎么补贴家用,阳岑心里跟被小刀划拉了一下那样,慢慢地淌着血,许久都好不了的那种,隐隐的疼。“没关系的小河,我们可以做别的补贴家用,再过几天地里的红薯该挖了,我们可以卖一点出去,剩下的留着咱们两个人吃就行了。”阳岑这么说也是没办法,他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出去给人家帮工都不要,再说了,家里那点地种出来的红薯根本没多少,卖也卖不了多少钱。他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为了消解小夫郎的烦恼。林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进了厨房。“相公,这鸡我不敢杀,我害怕。”阳岑在外面活动自己的腿,都这么多天了,疼倒也没一开始那么疼,就是现在还是很肿,麻麻的感觉。听见林翮在叫自己,他赶紧住着拐杖进厨房,走向自己惯用的小板凳前,小心翼翼地坐下,然后吩咐:“拿盆来接着。”林翮早就准备好了,将接血的盆推过去放在男人脚边。阳岑手起刀落,一下就割断了鸡的脖子,倒立着放血的时候鸡还扑腾了两下,他直接丢进了一旁装着开水的盆里。“我来拔毛,你去煮饭吧。”“哦,好。”原本想帮帮忙的林翮只能起身去煮饭,他一边搅拌着锅里,一边不住地探身出去望着男人的背影,时不时地喊一声。“相公。”“怎么了?”阳岑起身回头,看见小夫郎在抿着嘴朝自己笑,便温柔地哄着他,“别看了,我没事的,你小心锅里糊了。”将鸡全部处理好后放进小炖锅里煮着,没有其他配料,原汁原味的也很香。吃饭的时候阳岑不停地将鸡肉撕碎以后夹给林翮,催促着让他快吃,可小夫郎总是一脸怀揣心事的样子。“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不能说吗?”他放下筷子,耐心地询问。林翮叹了口气,捧着碗,回:“相公,你还记得当初刘棉花伤了腰,咱们拿钱给他治病的事吗?现在我想,是不是可以去问他还这个钱?”话音落,阳岑也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开口。“当初虽然是咱们主动给他们应急的,但是……”但是之后阳岑就闭嘴不说了,他已经看出来了刘棉花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如今又是这副鬼样子,难保他不会起刁难心。自己倒是无所谓,怕的就是小河会做出什么来,到时候被人给欺负。“但是什么?”林翮见相公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开口催促着。阳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你说得对,我一会儿吃完饭去找他说说这个事,要是能把钱拿回来咱们家也能应应急,紧紧巴巴的也能过完这个年。”阳岑想着,等过完年了自己的腿应该也就定型了吧,那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也就知道了。“别了吧,你腿还没好,再说了他家还有狗,别磕磕绊绊的又伤着你了,还是我去吧。”“这有什么,又不是多远的路,一会儿的事,而且他家的狗也不咬人,都用绳套着呢,没事儿的,我去找他就行,你在家里收拾一下卫生。”这话阳岑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其实哪里需要小夫郎去收拾什么卫生,他就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去找刘棉花没那么容易。他不想让小夫郎看见这些,所以才借口让他待在家里。这样的劝说果然有用,林翮犹豫了下就同意了。饭后,阳岑整理了下衣裳,拄着拐杖,准备去刘棉花家。林翮站在门口拉着他的手仔细叮嘱,无非就是些絮叨的话,让他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腿。“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的小夫郎大人?”阳岑故意打趣他,果然小夫郎脸皮薄,一下子就害羞了。“没有了,你快走吧。”林翮捶打了一下男人,然后红着脸跑回了厨房。刘棉花家和阳岑家隔得不远,就是路不太好走,弯弯绕绕的,阳岑走走停停,好大一会儿才到。小黑狗也跟着他一起去的,它跑跑跳跳的欢快得很,不一会儿就跑到前头去了。原地等了一会儿不见阳岑,又颠颠地跑回来,围着转了一圈后撒着爪爪往前跑,等跑得太远了又回来找人。反反复复,不亦乐乎的样子。小黄狗老远就叫了起来,小黑狗这才彻底脱缰跑了过去。王郎君听见院子里的狗叫,出来看了一眼。“阳兄弟来了啊,快快快,屋里坐。”阳岑上台阶有些麻烦,还是王郎君来扶的,他刚一上去就撞上了站在门口的刘棉花。刘棉花双手背在身后,头微微扬起,明明没有阳岑高,非要营造出一种“我在俯视你”的感觉。阳岑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脸上好像带着一丝蔑视的神情,但他没想太多,还是笑着打了招呼。“刘大哥好。”“哼,屋里坐吧。”刘棉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然后率先转身回了屋里。阳岑觉得有些尴尬,立在原地没有动弹,见状,王郎君急忙上前去解释:“阳兄弟你别见怪,他就这臭脾气,我们俩刚刚吵了一架,他恐怕还气着呢,你别理他。”“怎么会呢,我没事儿的。”阳岑客气地笑了两声,随后走进屋里,发现刘棉花正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刘棉花听见有人进来后连头都没抬一下,只管低头擦着他手里那杆烟枪。“阳兄弟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东西吃。”王郎君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有客人来了就忙上忙下,即便家里刚吃过饭他也要去重新做一桌才好。阳岑知道他这性子,连忙制止,“你别忙了,我吃过了,刚吃过才来的,你坐下说说话呗。”“刚吃过怕什么,你这么大的个头还怕吃不下两碗饭啊,再说了,你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恰好我今早去城里买了新鲜的肉,剁了馅包了抄手,我去给你煮一碗你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