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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贫僧法善。&rdo;声音既杳，人也飘然离去了。

西门行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会怔，明白法善是得道高僧，心怀大慈悲之心，见孩子有阴阳眼会影响成长命运，便施法解了灾危，而且二脉对于平常人来说并不象修道人一样至关重要。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宁一刀来，他不是也曾被封过二脉吗？西门行心里倏然一动，难道他就是当年惊走天成子的和尚？天成子出现在这附近，是不是也是因为他的缘故？

正文少年宗师第二十八章佛既是空

&ldo;国，国家的国，家，国家的家。&rdo;教室里传出一阵朗朗的读书声，齐老师正在讲台上给学生念生词，突然被教务处主任叫了出去，&ldo;小齐老师有人找。&rdo;齐老师有些诧异，想不出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到学校找自己。她布置好学生自习，跟着主任来到操场边上，&ldo;喏，就那个小伙子，小齐啊，不是我说你，恋爱归恋爱，但也不能影响工作啊。&rdo;齐老师没来得及解释，教务主任已唠叨着走了。

操场边的大树下，笔直地站着一个人，身材高大魁梧，一双冷静不乏随和的眼神似曾相识。&ldo;您是？&rdo;齐老师一时想不起，有些抱歉地问。那人微微一笑，露出排整齐洁白的牙齿：&ldo;齐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上个星期，你去秋游时。。。。。。&rdo;齐老师见到这个笑容就记起来了，&ldo;啊！是你。。。。。。&rdo;她只知道他是山上护林员，但不知应该怎么称呼，他今天已经梳洗一清，蓬乱的头发和胡须都修剪剃净，下巴微露着青青的胡茬，男子的阳刚威猛气概光芒一样洒开，熏得人都醉了，衣服的式样虽陈旧，但洗得一尘不染的洁净，与上次落魄憔悴的形容判若两人。西门行自我介绍说：&ldo;我复姓西门，叫我西门好了。&rdo;齐老师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说：&ldo;我们到那边去说吧。&rdo;她发现办公室的窗户上挤着几张看热闹的脸。两人边走边聊。&ldo;您找我有什么事？&rdo;西门行说：&ldo;没什么事，就是路过来看看你。&rdo;齐老师惊喜意外地停下了步子，心里像打翻了装蜜糖的盒子。西门行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就回头说：&ldo;上次那个走失又被僧人送回的孩子怎么样了？&rdo;齐老师掠好耳边的碎发：&ldo;哦，你说陈雨啊，前些天感冒发烧住院了，我还打算等放学时去看看他呢。&rdo;西门行眼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久久才点头说：&ldo;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探望他？&rdo;齐老师心想他与那孩子非亲非故，之所以去探望，还不是想找借口和自己呆在一起，唉，男人就是这样拐弯抹角，看起来老实，但一肚子弯弯肠子，她满足又骄傲地想。&ldo;那好吧，我先去请个假，现在就去。&rdo;西门行点头：&ldo;好，那是再好也不过了。&rdo;他的目光投向高而广阔的天空，长空悠悠，看不尽人间的哀愁。

317病房，西门行将一蓝水果放在床头，见孩子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大概刚打过点滴，已经睡着了。齐老师说：&ldo;他的父母都是工人，只能下班才来看护他。&rdo;西门行用手探探孩子的额头，感觉温度稍高，一脸潮红，紧紧地闭着眼睛。突然孩子叫起来：&ldo;翅膀！翅膀！翅膀。。。。。。&rdo;声音又弱了下来，浑身居然簌簌发抖，似乎冷得厉害。孩子又冷又热还说胡话，齐老师感到问题严重：&ldo;我去叫医生。&rdo;西门行一把他的脉象，觉察有丝阴气不安份地东突西窜，心里一沉，看来自己的猜测竟应验了！等赶来的医生给孩子打了针药剂，齐老师这才发现西门行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半夜更深时，一个人影快步行走在灯红酒绿的街头，往灯光渐稀渐黑方向走去。他手里捏着一枚碧绿色的硬壳甲虫，甲虫不时唧唧作声，指引方向。这是种叫作&ldo;乾蜃&rdo;的虫子，雌雄自幼就结合一体，如果分开，即使彼此远隔千里也能再找到。西门行正是利用昆虫的本能来追踪孩子的去向。他白天已经敏感地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为防万一便在孩子的身上悄悄放了一只母虫。果然夜深时候，孩子离奇失踪了，西门行虽然早埋伏一旁，居然没发现他从哪里离开的。

路越来越熟悉，西门行知道自己的判断竟是不差，心情也更沉重，这关系到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半点马虎不得，他决定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新月如钩，悬挂飞翘檐边。

鱼鳞般的屋脊上潜伏一个人影，屏息静气地等庙堂里的灯火熄了。一个僧人步了出来，转身掩上门，阔步穿廊而行，绕进后院的精舍里。西门行悄无声息地来到精舍的屋顶，小心揭开了几片琉璃瓦，一缕淡黄的灯光泄到他轮廓分明的面上，里面纱帐里隐约盘膝打坐着一个人影，床头铜香炉里飘扬着梵香，室内显得氤氲蒙蒙。他知道这僧人高深莫测，半点不敢大意，只凝神侧耳倾听，精舍内有人谈话，&ldo;法善，这些年了，你为什么仍执迷不悟，不肯承认事实？&rdo;这是一个沙哑阴沉的声音，好象是剪刀在磨石上摩擦。法善似乎异常痛苦矛盾：&ldo;不！我。。。。。。我和你不一样！&rdo;那个阴森森的声音说：&ldo;你何必再作徒劳的挣扎，你也应该明白你心底的魔障，你自认是佛祖派下界的使者，有匡扶人间正气的天命，一心要将污秽浑浊的世界清洗得一尘不染，但你却错了，将人间弄得污秽不堪的并不是鬼魂妖精，却恰恰是凡人，他们淫乱、堕落、争权夺利、寡廉鲜耻、奢侈糜烂、互相残杀，正是将世间弄得乌烟瘴气的根底！你不明就理，滥加杀伐，以平妖的名义涂炭许多精灵，而这些精灵往往于人无害。于是你开始迷惘了，在佛的经典里找不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些年了，我原以为你会明白。。。。。。&rdo;这个声音遗憾地叹口气：&ldo;可你太执着某些信念，以至于作茧自缚，不肯接受至高无上的真理。&rdo;法善沉默了一会，答话说：&ldo;你的话或许有些是对的，我不该持强为正邪定界限，诚如你所说，妖精鬼怪里也有善良之辈，凡人百姓中亦有邪恶之徒，任何泾渭分明的划分都是不恰当的。但我决不会屈服于你，你是真正的魔鬼，杀人如麻的妖怪！&rdo;阴森森的声音尖笑起来：&ldo;其实，追根结底我们都是一样的，手里都沾满了血腥，你也不必把你自己看得太清白高尚了，何况，我们根本就是一体，又分什么彼此呢？&rdo;这话似乎击中了法善的要害，令他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