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几个麼麼才回过神來,其中领头的麼麼上前了一步,口气虽然客气,可依旧难掩她眼中傲慢的神色:“娘娘,奴婢们都是伺候王妃娘娘的,虽说娘娘您是先进的王府,照理说我家王妃娘娘还得叫您一声姐姐,但是我家王妃娘娘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嫁进这衍王府,位同正妃!”
‘位同正妃’几个字,她咬的格外重,稍稍一顿又继续笑道:“当然了,以后王府里的所有事宜,娘娘还得帮衬着我家王妃,毕竟王妃娘娘她刚刚进府,有很多地方还要请教您呢?等王妃理顺这些,那娘娘您也就可以清闲清闲了!”
伺候在侧的凝萃气得小脸发白,那麼麼一口一个‘我家王妃’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让沐缡孀帮衬着王妙嫣打理府中杂事,这分明是要喧宾夺主,堂而皇之的告诉王府上下的人,她王妙嫣才是衍王府真正的女主人,那沐缡孀这个先进门的王妃又算什么?
这才刚刚入府,就给了她们好大一通下马威,她王妙嫣是皇上钦点的平妻王妃,可沐缡孀还是萧衍亲口向皇上求旨赐婚的嫡王妃呢?自古以來嫡庶有别,那可是分的清清楚楚的,即便是平妻,跟王妃地位相同,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一个能扶正的妾。
正当凝萃忍无可忍,想要争辩的时候,却听见沐缡孀清冷的声音响起:“麼麼说完了!”
那麼麼见沐缡孀面色平静,丝毫沒有动怒的迹象,心中微微讶异,下一刻却窃喜起來,看來沐缡孀不得王爷宠爱的传言是真的,可既是不宠爱,昨晚王爷又怎会來她的院子呢?她心中不禁疑惑,可因沐缡孀一脸平静的模样,想來也是个软柿子,又不禁壮大了胆儿。
“看娘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那奴婢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家王妃娘娘刚刚入府,娘娘是不是也该去见见我家王妃呢?”那麼麼厚颜的说道,言外之意是要沐缡孀去给王妙嫣请安呢?
沐缡孀这才抬眼淡淡扫过那麼麼,心中却是连连冷笑,好一个得寸进尺。
“照麼麼的意思,本妃这个先进门的王妃,还得去跟后进门的平妻娘娘敬茶问安咯!”她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盏轻抿一口,不紧不慢的开口,可话锋一转,她猛地看向那麼麼,眼神冷冽如刀:“只怕即便本妃愿意,你家娘娘也髙受不起!”
那麼麼被她凌冽的眼神看的心头一凛,连‘本妃’都搬出來了,这分明是在提醒她,她沐缡孀才是先进门的嫡妻呢?许是被沐缡孀身上散发出來的凛然之气给镇住,那麼麼半晌都说不出话來。
眼前的这个女子明明外表如此柔弱,那眼神却是那般的阴冷骇人,她的背脊不禁冒出森森冷汗,可到底是有经验的老麼麼,再加上沐缡孀的身份背景根本就不足为惧,她自然是不会轻易被沐缡孀唬住。
只听她轻咳一声,掩了老眼中的神色,脸上渐渐露出一丝傲然不屑:“娘娘这话说的就不大好听了,我家娘娘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哥哥所生,国舅的掌上明珠,身份何其尊贵,又岂会受不起你一个小小国公之女……”
沐缡孀美眸一凌,直直看向那麼麼,只听那个‘女’字刚刚才说出一半,那麼麼便在她冷冽的眼神中噤了声,似是想到什么?她心中也暗叫不好,老脸骤然变色,后面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口。
“凝萃,给本妃掌她的嘴!”沐缡孀拍案而起,纤手一指,面色一片凛然的开口。
一旁的凝萃早想教训这个盛气凌人的老麼麼,只是碍于沐缡孀的面一直隐忍着,这会儿一听沐缡孀发话,她小脸上立马露出异常兴奋的笑,只见她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袖子高高撸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面色煞白的麼麼:“是,奴婢遵命!”
说着,她便朝那个麼麼走去,素手高高扬起,正欲狠狠挥下,却听见那麼麼故作镇定的喊道:“你敢,我是王妃的奶麼麼,你敢打我,我让王妃治你的罪!”
“王妃,衍王府只有一个王妃,那就是我家娘娘!”她不说还好,一说,凝萃更是卯足了劲儿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甩完还不忘补一句:“王妃面前还敢如此放肆,打你这一巴掌,还真是便宜了你!”
凝萃本就是习武之人,加上这一巴掌打的毫不留情,那麼麼被打的一个踉跄重重撞翻了旁边的座椅,狼狈的摔在地上,她只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星滚滚,别说听不清凝萃说了什么?顿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其他的麼麼丫鬟见状,无不惊得目瞪口呆,竟也忘了去扶她一把,半晌才有一个麼麼回过神來,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连忙上前扶起她:“王麼麼,王麼麼,……”
即便是有人來扶,可王麼麼老半晌都起不了身,只见她脸颊高高肿起,老脸上尽是痛色,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來,过了好一会儿,她‘噗’的一声吐了口中的鲜血,可这一吐,众人面色又是一变。
只见她吐在地上的那口鲜血里,赫然参杂着一颗牙,王麼麼看见地上那颗牙,面无人色的脸骤然一变,痛心疾首的不禁大呼:“我的牙,我的牙被她打掉了,我的牙啊!……”
凝萃微微一愣,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微红的手,沒想到自己用了这么大力,竟把她的牙都给打掉了,她不禁看了沐缡孀一眼,心中也开始泛起悸怕,虽说这个麼麼是目中无人了些,可这一巴掌是不是打得也过重了。
正当凝萃犯怵的时候,沐缡孀却一脸不以为意的开口了:“不过才是掉了一颗牙,麼麼何必这样大惊小怪,今天本妃若是把麼麼的话告诉王爷,只怕就不是掉一颗牙就能算的!”
“麼麼也要记住,这里不是国舅府,容不得你这般撒野,而你家娘娘身份再如何尊贵,如今也是王爷的女人,在这衍王府里,唯王爷独尊!”她看了也不看王麼麼一眼,端坐在椅榻之上,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威仪从她身上散发开來。
王麼麼本就被凝萃打得脑袋犯晕,心中有火不能发,这会儿再听听沐缡孀所说的话,直直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当差几十年,这样的羞辱还是头一次,可偏偏沐缡孀的话句句在理,字字诛心,这些耻辱她不得不如数吞下肚,不能表现出半分不妥來。
“奴……奴婢知错,奴婢谨遵娘娘教诲,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半晌,王麼麼才诚惶诚恐的伏头说道,心中却是恨得似要拧起來。
沐缡孀看着她一脸知悔改的神情,自然不信她是真心实意的,她冷冷勾起了红唇,曼声道:“麼麼知错就好,至于那颗牙只当是给你一个小小教训,现在麼麼还要本妃去给你家娘娘请安吗?”
“不敢不敢……”王麼麼连连说道,直到这一刻她才反应过來,这个沐缡孀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主啊!她方才竟然还被她柔弱的外表给骗了,真真是大意之极,大意之极啊!
“麼麼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诸侯无二嫡,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即便是皇上圣旨中说,位同正妃,那也是所穿所用的规制等同,嫡庶有别,还叫你家主子仔细斟酌才好,不要闹了笑话!”沐缡孀眉眼间的威仪丝毫不减,字字清晰的说道。
皇上下的这道圣旨本就有违纲常,自古以來,任何诸侯王相都只有一个嫡妻,即便是皇帝也只能有一个结发之妻,其他妃嫔都只能算作妾,历朝历代,就沒有听说过同时有两个皇后的。
可皇上偏偏下了这样一道有辱衍王府门风的圣旨,这分明是要故意败坏萧衍的名声,她沐缡孀虽然不在乎萧衍的名声如何,可若真让这王妙嫣喧宾夺主,那可是对她半分好处亦无,她自然是不能让王妙嫣进了王府就如入无人之境,为所欲为。
王麼麼和她身后的一干丫鬟麼麼皆是一震,这样毫不留情的话,已是代表了沐缡孀她强硬的态度,这正王妃的位置,她是根本不打算让出來。
“是是……”王麼麼死死低着头,只能隐隐看见她高高肿起的一半老脸:“那奴婢们告退……告退……”说着,她磕了几下头,这才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颤颤巍巍的领着一众人离开。
待她们的身影消失,凝萃这才窃笑起來,一脸得意:“來的时候还像那公鸡似的神奇,这会儿走的时候却像灰溜溜夹着尾巴的狗,这下看你们谁还敢欺负到我家娘娘头上!”
她看着门外得意的哼了一声,又转过头來奋奋给沐缡孀说道:“娘娘,您方才的模样真是太有气势了,那种隐匿于无形的霸气,看得奴婢都一愣一愣的,简直比皇后还要威仪凛然!”
“又胡说,若让旁人听了去,少不得要给我安一个对皇后大不敬的罪名!”沐缡孀面色变得肃然,轻声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