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地不过就是意外。但近这一年来。意外频发。面子也损个。之前皇上要对付阮氏。在她这呆了好些天。白让她担个专宠地恶名。紧着雪清小产。她又落个操持不力地恶名。后来除夕宴上摔了一身酒菜。险没让众人笑掉大牙。如今可好。包着个毯子弹琵琶!是她活该啊,好死不死的说自己会弹琵琶。她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围了个毯子。是她张罗要弹的,衣裳扯破了也得弹。毯子她可以不包,但不包衣不蔽体更难看。她快把槽牙都咬碎了,勉强把清韵叹给弹全乎了。觉得皇上真是把什么仇都报了,当初她管皇上讨身后名,现在再没脸讨任何恩典。她低着头,一身一头的汗。突然两只手撑在床边,她一噤,不知何时他起身过来了。“这是清韵叹吗?”他的声音里带了压抑不住的愉悦。她不语,说实在的,她弹的是什么自己都搞不清楚了。云曦伸手拨开她的发,看她微湿的碎发。她一向如此,强撑着努着做,就算再不愿意,也只知道受着:“朕觉得调子像,但拐得太多了些。更像转调清韵叹。”他戏谑的话让她更不知怎么回,抱着琵琶也不开口。他扶了她的腰,自她怀里把琵琶拿走:“身上还疼吗?”“谢皇上,臣妾好多了。”她终是应着,伴着吁了一口气。讨他高兴自己就得出丑,想想就觉得疲累又难持的要命。但听他语调温和,气息凝定,没了方才的浮荡火烫,倒也让她安静了下来。好在没人瞧见,反正她里子早糟的不是一星半点。“家里的买卖还做吗?”他慢慢倚过来,连人带毯把她抱住。夜早浓深,他却没半点困意,倒是生出了闲聊的兴致。“父亲入仕以后,生意交给三叔经营。”绯心实话实说,没敢上来就来一句‘回皇上的话’让他着恼。其实为官之后不该再从商,除非受官办经营。但族内经营并非不允,有些大家族,有人入仕有人从商,在锦泰并不少见。父亲捐官之后,便按制将手边生意渐渐转给叔父。若真是全停了,一个是祖上买卖不能如此,静态之下起暗涌绯心恍然大悟,他生气,是因为她没能办好事。初二那天她直接就把他送走了,初三那天听闻他去了莱茵宫,她根本没做任何反应便认了。或者这也正是他今天特地把她来的原因,她居然没想到这一层。皇上费尽千辛万苦,时隔数年,才把阮家打下去。皇上绝不会再让任何一支外戚再坐大朝中,这也是皇上之所以要留着她的原因。之前她贸然提出要身后名,是因为她已经觉得自己穷途已尽,力再难为。已经为弃子,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其实不是,她还是有价值的,所以当时他才会那么生气。她这般一明白,心中战火更是灼烧不绝。她觉得现在是该表忠心的时候了,她便低声说:“臣妾一定不负皇上圣恩,回宫之后,定会好生管理诸妃,以安后宫,以宽圣心。”他垂着眼看她,面上突然微微抽搐,他手上一使力,一下攥得她低呼出声。他狠狠的揉她一把:“你可要记得今日的话!”他有点咬牙切齿。她诺诺点头,忍着痛说:“臣妾谨记。”她忍得冷汗都快下来了,他终是松了手搂紧她:“晚了,歇吧。”说着,他再不开口,闭了眼寐着了。她也不敢多言,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挟制宫妃,她有的是法子。绯心窝了一会,便觉得睡意朦胧,这一晚觉得过得极长极累。她一会子工夫便睡过去了。因睡的姿势不好,加上绯心本就有个择席的毛病,更是半寐半醒,天未亮便醒了过来。她刚一抬眼,见他亦是一脸的倦意半睁着眼,想是他也一宿难安。而且她窝在他怀里,总是比他舒服些。她一动,发觉他一直箍着手架着她的腰臀位置,不至让她坐实发痛,又不至半悬太累。一见如此,她实在感动的很,揉揉眼,生把潮意顶回去。慢慢拱起身,托着他明显有些发僵的手臂:“皇上,臣妾给皇上揉揉。”他看低眉顺眼小媳妇相,十指纤纤却着力准确。一时有些发怔:“这也是因你母亲的缘故?”绯心慢慢弯折他的手肘,轻应了一声,接着说:“臣妾没能服侍好皇上,让皇上受罪了。”她说着,眼圈有点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