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白苏苏推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白长清身着单衣,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因着夜晚降温的缘故,头发上都带着白霜,紧闭着双眼,好看的眉头轻轻皱着。
白苏苏心道若是冻死倒也省事,狠了狠心便抬脚要走。
可刚迈出一步,便听见低低的打着颤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师父……”
白长清惺忪着睡眼,在看见白苏苏的瞬间流光溢彩:“师父!”
白苏苏听着少年语气中藏不住的欢喜,长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做出惊讶的表情:“长清?你怎么在这里?”
白长清“腾”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过猛,直直地往前扑倒在地。
白苏苏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忙上前就要扶他起来,只是刚一触及到白长清冰冷得不像话的手便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手怎么这么凉?”
白长清慌忙抽回手,小声道:“我、我担心师父的伤,夜里睡不着。”
只是因为蹲的时间久了,加上夜里天寒地冻,以至四肢僵硬,不停使唤,刚站起来便又有摔倒的趋势。
白苏苏被吓了一跳,慌忙扶住。
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有一股无名怒火盘绕在胸口,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睡不着便在这里等了一晚?这是什么季节什么天气你知不知道白长清!”
她忍不住怀疑,风清月到人间历劫的时候,是不是将脑袋落在九重天没带下来,才成了这么一个愣头青!
“师父……”白长清小心翼翼地躲过白苏苏的搀扶,“不能将寒气过给您……”
“闭嘴!等之后再跟你算账!”白苏苏烦闷地打断白长清的话,皱着眉将他的胳膊一扯,搭在自己肩上,将白长清拖入房中。
因为白长清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来,白苏苏胳膊上还故意留着伤口,再加上白长清腿脚僵硬,白苏苏拖拽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白长清任由白苏苏边走边骂,仰望已久的人就在眼前,一寸之遥。
淡淡的雪松清香将自己包围,白长清顺从地低着头,紧抿着唇,目光落在扶着自己腰间的手。
小小的一只,修长的,雪白的,让他不由得想起来,师父现出原形的时候,通身雪白的猫儿。
而这双手变成了小小的爪子,在他的胳膊上狠狠挠出了血印。
是因为什么缘故来着……好像是,他亲手断了先前将他推入火中的宫人的手脚,因着那宫人的哀求撕扯,使得自己身上沾染了薄荷香,也使得向来波澜不惊的师父失了控。
而他那时便像白苏苏现在这样揽着自己一般,一手任由白苏苏两只爪子不住地挠着,一只手贪恋而温柔地为她顺着毛。
如是想着,白长清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胳膊,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
手中不知道何时被人塞了一只手炉,身上盖着两层棉被,熟悉的雪松清香像一双手,在安抚着自己。
“诶,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再愣着,苏苏没准儿还能新换个徒弟呢!”
听到白苏苏的名字,白长清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反驳:“师父?不可能的!”
然而环视四周,不见白苏苏的身影,只有开灵,庞大的白色狮子,此刻正歪着脑袋和自己对视,仿佛在瞧一个傻子。
白长清心头不由得升起危机感,便听开灵揶揄道:“呦,可算醒了!”
“开灵,我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