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后,顾知年还是对着自己张牙舞爪,还是觉得自己这个alpha对他来说毫不重要。秋夜的风里和着水汽,吹在赵维祯脸上的时候带着寒气,这寒气让人清醒,却也让赵维祯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是他自己说的谁先低头谁是孙子。总不能真叫赵维祯灰溜溜回去吧?那也太没有面子了。顾知年本来就看不上自己,现在再巴巴地跑回去,不是白白让顾知年抓了把柄?说不定顾知年还真的会让自己叫爷爷?那不是乱了辈分了吗?这么想着,赵维祯坚定了不回头的想法。别墅的车库里可用车辆不多,而且没有一把有钥匙——全是赵老爷子的意思。但赵维祯想走,没有车这个事儿就拦不住他。alpha伸手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那边的人接起,同时里面传来语气夸张的话:“哟?这不是今儿最帅的新郎官吗?这个点打电话来,是洞房完事儿了,还是准备开始给兄弟报喜呢?”赵维祯现在没心情跟朋友耍嘴皮子:“来远江路别墅一期四号路口接我。”说完,赵大少爷就非常冷酷决绝地挂了电话。高锦城对着电话里的忙音骂了声“卧槽”,最终还是认命从被窝里钻出来,拿着车钥匙骂骂咧咧地出了门。等高锦城赶到的时候,距离赵维祯播出这通电话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高锦城停好车就看见,他大学时认识的好朋友兼半个老板正背对着高锦城的方向站在路边,昏黄的路灯打在赵维祯的身上,多少加了点落寞的色彩。高锦城幽幽叹了口气——真是个祖宗爷,好不容易等到人家回来了,还顺顺利利结了婚,结果这就又把自己打包出门了。高锦城不过脑子都猜得到赵维祯这是自己作出来的。关于赵维祯和顾知年的事,高锦城有一部分是道听途说,有一部分完全是凭着他对赵维祯的行为分析出来的。嘴上说着讨厌长辈包办婚姻,转头就给他们发亲笔写的请帖,口口声声说顾知年是自己最烦的人,婚礼上却把人家抱在怀里用力亲。还顶级alpha,这不是纯纯拧巴人吗?这下好了,大半夜的,高锦城还得陪着生气的赵大少爷喝酒解闷。赵大少爷平时走冷酷风,知理明理,礼貌疏离。衣服鞋帽全都是找人专门定制的,最适合他的风格。结果这人一碰上关于顾知年的事,他7似乎就有控诉不尽的苦和怒。比如现在,赵维祯不停地往嘴里灌酒,喝几口就要抱怨几句顾知年的事情:“他顾知年可真行,证儿还没领就敢端着妻子的架子,这世界上有哪个oga妻子刚过门就喊alpha丈夫给他倒水的?笑话!”高锦城抠了抠自己的脑门儿:“那你倒了没有?”“我——”赵维祯大概还算清醒,最后也没有说出实情:“我赵维祯是给他顾知年端茶送水的?”高锦城扯了扯嘴角,没有回答——他自诩还算了解赵维祯,看赵维祯这个反应,八成就是给顾知年倒了。这不是喜欢是什么?高锦城没有揭穿,赵维祯又和高锦城碰了碰杯子,香槟入喉,酒精上脑,赵大少爷又抱怨上了:“让我一个丈夫去睡客房。这也就算了,客房里连一套完整的床上用品都没有,连暖气都没有,他是不是就想着冻死我,自己守寡?”“”那么大栋别墅,怎么可能只有一间客房?又怎么可能每一间客房都是空的?但他更好奇赵维祯后面的做法:“这也太过分了吧?然后呢?”然后?然后的事赵维祯就不打算给高锦城说了。他将一整瓶香槟喝尽了肚子里,心里的怒火算是彻底没了踪影。常年工作的赵维祯有一定的酒量,他维持着清醒着站起身来:“高锦城。”“臣在。”高锦城狗腿地回应,然后就收到了alpha的一个眼刀:“开车,送我回家。”“回,回哪个家啊?”“”赵维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高锦城:“你想让我明天被我爷爷教训的话,可以随便给我找个住的地方。”赵维祯说的话,高锦城一个都标点符号都不信——多大年纪的人了,平时还是那么大个企业的高层决策者,还能真怕一个老头儿骂他不成?怕是想回去看看他那个刚过门就嚣张跋扈的妻子现在怎么样了吧?高锦城撇了撇嘴,还是明智地选择不揭穿——他还指望年终拿笔奖金去国外玩两天呢,何必自断财路?于是新婚夜晚,赵大少爷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婚房,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床棉被——那还是高锦城好心先开车去自己家找出来的,唯一一床全新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