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伪装成自杀的他杀。” “没有动机!k对女人仍未完全死心。” “那上面有针对此问题的解答。”伊泽指着报纸说。“我认为那女人可能依言实行。”曾根再次拿起报纸。 负责解答的人是长野大学的讲师矢野贞子。曾根边读,心中边非常惊诧,因为,矢野以相当强烈的言词叱责提出问题的人。 ——你的懦弱和暧昧态度才是问题的根本。嘴里说要拒绝k,却仍和对方见面,这种心理着实令人费解。你也有责任,若一心一意只顾虑自己,不可能有办法解决的。 ——对于受到敲诈之事,应考虑借助警察之力,请明白对k表示此决心。 ——一步也不可以退让,不能隐瞒、哀求,期待你能下决断…… 曾根心想:像矢野贞子那种人,当然会有这种意见。 在县内,她是女评论家,也曾当过一届县议员,个性就像她的口气那样强烈。 “原来如此。”读完之后,曾根点点头。 伊泽老人认为是他杀,确实也有根据。多惠子若照提议采取反击的态度,则k有可能因企图敲诈,在警方介入之下,丧失家庭和职业,因此,激起杀机! “也许会是有趣的结果呢!”伊泽跟着站起身来。 付过两杯咖啡的钱,曾根推开“伊莉莎”大门。 “伊泽,报社里的人知道此事吗?”曾根问。 伊泽一笑。“只有你知道。我在想,很可能会是独家报道的好题材。” “那真不好意思。”曾根也笑了。对于伊泽的心意,他很高兴。“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请你喝两杯。” “那样最好了。那……”伊泽有点怕冷似地缩着背,转身走向报社。 曾根心想:去找关口刑事组试试看好了。 拉拉大衣衣领,曾根顶着风,走在淡淡的阳光照射下的柏油路上。第三节“毒药是砒霜。绝对是自杀,没有怀疑的余地!和昨天发表的完全一样。”关口对曾根的询问,立刻反驳。 “砒霜吗?那么,如何到手也调查过了?” “她丈夫带回家的,是顺手自学校的药品架上拿走的东西。” “让妻子自杀?” “开玩笑!是用来毒老鼠的。不过,这也是去年的事。她丈夫一直以为用完了。” “结果却帮助妻子自杀了。”曾根有点失望。 这样一来,很难推定是伪装自杀了。k究竟什么时候知悉砒霜的存在?两人之间不可能亲密到谈及毒杀老鼠之类的日常话题。 当然,计划毒害多惠子的k,也可能巧妙地使用砒霜。但是这种想象并无根据。 曾根转变问话的方向:“死亡时刻明确吗?” “推定是12点左右。不过,应该还能缩小范围,亦即11点4o分左右至12点半之间。” “哦,很确定嘛!” “昨天11点半左右,洗衣店送洗好的衣物到她家,当时,多惠子独自在阅读报纸。洗衣店的送货员曾与她聊了一下,也未见对方有怪异之处。12点半左右,邻居家庭主妇想向她借毛衣编织机时,在门口叫她却无人回答,以为外出了,便径自回家。亦即,这中间的50分钟,乃是决定她生死的时间!而且,和解剖的结果也约略一致。” “嗯。”曾根更失望了。 除非相当幸运,否则,不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行凶。毒杀之前的行动和之后的处置,k必须控制在50分钟内,而且,这是大白天杀人,需要预防随时有客人来访的致命危险。照理说,应选择多惠子的丈夫值班的夜晚! 若说是有计划地预谋杀人,实在未免太大胆了。看来还是自杀没错! “你好像把事情想得很复杂,怎样,对于昨天的这桩命案,是否有什么线索?毕竟,搞新闻的人消息灵通嘛。” “不,没这回事。”曾根抽出一支和平牌香烟,把烟盒递给关口。“多惠子这女人,个性是否很开放?” “依邻居们的评价……”关口也衔了一支烟。“很吝啬,对钱的态度几近神经质,所以在投机股票吃了大亏后,才会一时想不开。” 曾根点点头。这一来,使多惠子产生幻灭心理的k的存在,就被掩盖过去了,任何人都无法了解她在遗书上写着深感歉疚的意义。 “丈夫不知道她买股票?” “好像是这样。她每天会把家庭开支簿给丈夫看,大概是为了让丈夫安心吧!等到无法掩饰下去,向丈夫明说时,存款簿内已一毛不剩了……”关口说着,低头看看桌上的文件,然后,以略带讽刺的口气接着说:“反正,报纸把股票市场炒得太热了。” “不!”曾根笑着站起来。“应该说是池田倍增内阁的悲剧才对。” 曾跟推开门时,背后传来关口恨恨的声音:“都差不多!” 走出警局大门,阳光已躲到乌云背后。天色看起来似乎马上会飘雪,风呼呼地响着。 曾根缩着肩,快步走在回报社的路上。 他边走边想:也许这并非应深入追究的问题,不该为了拘泥于投书内容,而将单纯的自杀推想成复杂的命案。 这是一段悲哀的奸情。雨天的夜晚,一个男人来找一个家庭主妇,两人是十年未见面的老交情,话谈得很投机。不久,男人起身想离去,手伸向女人,女人突然倒在男人怀里,脸埋在对方胸前。 在平凡的家庭生活中,女人干柴般的肉体化为一团火燃烧着。但等男人的足音消失于雨中时,悔恨却使女人的心冷却…… 多惠子在投书中写着“不贞之罪的可怕”,很可能她非常怕被丈夫知道此事。k于是食髓知味,想继续利用多惠子的弱点。 打算和多惠子结婚之类的话,当然不是k由衷之言!而希望将她杀死,也只不过是恐吓之语。就算迷恋多惠子的肉体,也难以相信会因而产生杀机! 但多惠子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被k的精湛演技所骗。《岳南时报》虽重视她的苦恼,解答却无法令她满意。因为,她若能向丈夫表白,问题就很简单了!而k要求她回答的最后期限已近在眼前。 唯有自杀才是脱离痛菩的最后手段——曾根的思潮在这里停住。看来果然是自杀了! 冰冷的风自衣领吹入。鞋底响起僵硬的声音。 若是自杀;曾根没兴趣去追查k的身份。就算写出事情的“真相”,受到伤害的也只是多惠子的丈夫。 曾根忽然想起昨日在现场见到的林健司那灰黯无神的眼瞳。 “今天是星期六,但是从早上就举行预算会议,结果回家晚了。如果和平常一样,正午就离开学校,可能不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他是那种善良、其貌不扬的男人,绝对地忠于工作。或许,若非妻子自杀,可能一辈子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吧! 动机是股价暴跌的打击,那也可能。但那篇报道也非毫无根据,最主要的是,一个女人决心寻死时,一定有许多诱因,那只是其中之一。曾根心想。 来到报社门前,想起伊泽老人的表情,曾根微笑了。虽然消息没多大用处,但今晚还是请他喝两杯吧! 他缓缓地爬上楼,冰冻的脸颊感觉到溢满尘埃的空气之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