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显然,谢欢盼在入学没多久后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她在享受这来之不易的青春。
是的,享受。
如果换成别的成年人忽然要重读初中,八成都会怄得捶胸顿足。谁还想再经历一次初中时代的科目考师以及老师教诲?每周一次的周考,永不停歇的补课。可偏偏现在做这件事的人是谢欢盼了,她几乎是一种完全愉悦地心情投入到学习中。能够这么愉悦的原因主要是的确没什么好学的,充其量就是学一学日本语。
想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压力贼大,一边要读书一边要面对自家妈妈那些破事。你敢想象那种人生吗?一个家长会,老师跟家长都是你在自己家里见过的客人。第一反应就是恶心。看着家长跟老婆对着同学嘘寒问暖,脑子里不断重复闪回着这个男人是如何从你妈妈的床上起来,穿上衣服,丢下钱离开。谢欢盼没当场呕吐浑身发汗都算得好的了。
校园之于她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象牙塔,而是盛满了陷阱的荆棘之地。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若是哪一次不小心把真心给了出去,像水龙头一样把自己的心声和故事吐露给周围的人,就要承担血肉模糊的代价。
她的伪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展现的,或者可以说伪装是她的天性。因为没有改变这个世界颜色的能力,所以选择了像一条变色龙一样生活。
现在不一样了。
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男人都被她抛掷脑后了。
只剩下童话般的青春。
当真是童话般,瞧瞧眼前这个正在给她更衣的男人吧,一脸优雅温柔,说出的话却像是早期零零年代的台湾言情小说。
“莉莉丝小姐,为了庆祝你成功毕业,迹部先生花钱为凝山国中重修了一个图书馆,并且以你的名字命名。”
听上去多少有点羞耻,但莉莉丝已经习以为常了。
迹部景吾这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孤寡一人满身热情不知道往哪里发泄了,就把爱投射她的身上了。旧爱的女儿,多好的一个身份呢。谢欢盼读书的这几年,他就差没把凝山国中直接搬到东京去了。迹部景吾属实提起过转学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年,冰帝居然还存在。谢欢盼对此感到诧异,十分感动但还是拒绝了。
至于幸村精市,他早两年就离婚了。他跟妻子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两个人好聚好散。幸村把喜欢的画册放在了两个人之前共同的家里,离婚后记起来想要拿走的时候,妻子居然还要他一张一张的买回去。幸村精市不缺这一点钱,他支付了这笔钱,但这个故事叫人听来总觉得有些怅惘和迷茫。当年好歹是同林夫妻鸟,也没大难,却落了个这么尴尬的分手场合。迹部景吾私下拿这件事讽刺幸村精市的时候,被谢欢盼知道了,她就在心中笑这两男人傻。幸村的妻子应该是真正爱过这个男人吧?可以一直忍受他的不爱,可以忍受他的离开,但总想要在最后一刻用某种近乎自戕的残忍来在这个男人的人生里留下一点什么。
但最后只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塞戈斯察觉出了谢欢盼的出神,把她唤回来,倾身给她戴上校裙的领结。夏日的裙长刚好在膝盖之上,但塞戈斯知道谢欢盼的癖好。谢欢盼理所当然地抬起腿,塞戈斯单膝跪地,用修长的手指帮她把裙边往上卷了一圈。于是裙子更短了,少女性感丰润的大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她已经摆脱了当年萝卜丁的模样,抽了条,显了一些身形。脸依旧是嫩生生的,不过胸挺大了。谢欢盼又没有一般大胸少女的忧伤或者自卑,天天挺胸抬头,傲然得很。换个说法,她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童颜巨乳的设定。
谢欢盼常常拿这个事来逗轰焦冻,就好比现在。轰焦冻在车子里等着她,穿戴整齐,手里翻着一本书。在塞戈斯替谢欢盼拉开车门后,谢欢盼就一屁股挤了进去,人在车座上弹了下,挨在了轰焦冻的身边。又是那副故作无辜又狡黠的表情,问他,看什么呢?
轰焦冻耳朵快红得跟他的头发一样了。
憋了半天憋出来几个字。
“车要开了,坐好。”
稍微一侧瞥就能够把少女衬衫内的光景给看透了。
粉色的胸衣,白雪的世界。
比他手中的冰还要晶莹剔透,却又如同火焰般温暖炽热。
不能想象。
不能再继续想象。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谢欢盼心里就乐呵了。
这是她平平无奇初中生涯里最大乐趣。
这几年两个人的关系拉近了不少,不仅仅是因为安德瓦对轰焦冻下得命令,更是因为轰焦冻能够感知到谢欢盼对他所展示出的爱和善意。虽然有时候他总会因此而头皮发麻。但大体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