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她双手叉腰,不停喘气,可想着想着,女人脸上又浮现出了盈盈笑意。
臭小子,眼睛还挺毒!
裴凉躲在暗处,看庭院中女人娇憨的模样,眼神温柔,嘴角带着笑意,他一直等到女人返回了房屋,确认周边没有动静之后,才真正转身离去。
夭娘一个人在家,先简单收拾下了屋子,该擦的地方都擦干净,才把新买的床褥铺好,贵重的行李锁进了木箱,。
又跑去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这几天都没洗澡,浑身上下早难受得紧。
当浑身赤裸的夭娘泡进水里的时候,一身的疲惫顷刻间烟消云散,这一刻她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放松。
朦胧的水雾譬如如烟往事,纷至沓来……
跑上山的女孩,惊恐地看着父母的面目全非的尸骸,吓得不知所措。
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陪伴女孩的只是被眼泪浸湿的枕头。
当习惯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像盯着猎物一样充满欲望的目光,女孩的心愈发的冰冷,对男人的厌恶也在日复一日累积。
刘瑾言的背叛最终让这颗心沉在了水底,夭娘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复仇的执念还在支撑着她,早想追随爹娘而去了,一了百了。
在那段晦暗无光的日子里,身骑白马的裴凉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大英雄,为她驱散人生道路上的阴霾,替她遮挡世间的凤凤雨雨,少年干净不羁的眼神,嘴角时而放荡时而正经的笑意,配上那淡定懒散的性子,都在深深吸引着夭娘,让她明白这个令人绝望的人世间不光有风刀雪剑,尔虞我诈,还有春风暖阳,至情至性。
虽然这个叫裴凉的家伙不时会惹自己抹泪生气,但这一路走来,这些难忘的时刻也未尝不是一种甜蜜的回忆。
夭娘越来越认可一句话,这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
一位慈祥的老人轻轻敲开了吕卿燕的房门。
“方伯,快请进”精心梳扮过的吕卿燕打开房门之后,连忙把老人请了进来。
这位吕卿燕口中的方伯,可是跟了他父亲四十年的吕家老仆,一直负责打理吕府的上上下下的老管家,是吕卿燕除了已过世的娘亲和父亲之外,最为信任的人。
“小姐不用忙活了,老奴坐坐就走。”
老人看到吕卿燕转身就去倒茶,连忙起身摆手。
“方伯,你就坐下吧!”吕卿燕端来茶碗,撒娇般地拽住老人的胳膊笑道。
方伯满是慈爱的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无奈,笑着摇头坐了下来。
“我爹回来了吗?”吕卿燕随口问起来。
“老爷一早就上朝去了,特意吩咐我再来问小姐一些事情!”
“明白,有些事情我爹确实不方便问。”吕卿燕微微叹了口气。
“小姐自幼就冰雪聪明,刘瑾言那个王八蛋真是给你提鞋都不配,一提到他我就火气大的……。”
老人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胡子都在发颤。
吕卿燕连忙用手给他顺顺气:“就是就是,这种人不值得咱生气!”
老人咳嗽了一声,用怜爱的眼神看着这个从小伺候到大,宛如自己亲闺女一样的小主人
“小燕子,其实方伯不说你也明白,这门亲事你爹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内心的愁苦比任何人都要多,这刘瑾言是什么货色他心里一清二楚,试问世间哪个父亲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不幸福呢,有些事老爷一直不让我说,但今儿方伯一定要说,你成亲的那个晚上,老爷一个人在灵堂呆了很久,他是……他是……。觉得对不起你那过世的娘亲呐!”
随着老人压抑许久一声极为难受的哭腔,吕卿燕的泪水更是夺眶而出。
“方伯,你别说了,我都懂”
“你是懂,但有些事你还是不懂,你爹不是没有与那阉党决一死战的勇气决心,而是没到时候,他在忍,你在忍,咱们吕府所有人都在忍,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到时候一切都会清算的!”
方伯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之坚定,话中杀气之盛,令吕卿燕一下就呆住了。
她印象中的方伯一向都是笑眯眯,待人一团和气的,何时这般面露杀机过!
“我们都是埋入黄土大半截的人了,你才是吕府的未来,老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吕家,更是为了你!”
老人慈爱地摸了摸吕卿燕的头,噙了许久的老泪一下没忍住,顺着眼角的皱纹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