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雨后,又极易感到冷。秦绎与慕子翎为了取暖,皆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酒。少倾,慕子翎的脖颈上就慢慢浮起了一层绯红色。
阿朱缠着他,慢慢从颈窝往上爬。
慕子翎已然醉了,将阿朱从脖颈上扯下来,就捏在手里摆弄。
他像是漫无目的的小孩,要将阿朱摆弄成各种形状。
秦绎望着慕子翎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来来去去将阿朱往蝴蝶状的系结缠,不由笑了起来,问:
“你要把它系成彩帨?”[注1]
然而慕子翎也不理,下巴撑在膝盖上,像茫茫然地没有听到。
阿朱蛇体柔韧,慕子翎怎么折腾也都能忍耐,唯有这个彩帨的难度过于大了些,终于惹恼了它,“嘶”地往慕子翎手上轻咬了一下。
慕子翎被弄得一疼,缩回了手,指尖沁出血珠,他望着那血珠发呆。
像想不通似的。
秦绎看着他的神色,突然觉得慕子翎这样十分可爱,不由握起他手指,说:
“我看看。”
慕子翎仰头望着他,眼角被醉意激红了,眸中少见地泛着一层潋滟水光。
他微微蹙着眉,秦绎给他吹了吹手指,然后又将血珠吮掉,笑说:
“这样好了吧?不痛了。”
然而慕子翎摇摇头,低声说:
“还是有一些痛。”
秦绎要哑然失笑了,慕子翎清醒的时候,他身上那么多伤疤,却一下眉头也没见他皱。
现在喝醉了,倒知道说起疼来了。
“那我给你叠一个小玩意。”
秦绎瞥到方才捆酒坛的麻绳,从地上捡起来,随手编出一个草蚂蚱。
他含笑放到慕子翎面前:羽曦犊+。
“送你了。”
慕子翎看着手心的蚂蚱,小小的一只,衬着他细瘦伶仃的手,格外秀气小巧。
“孤小时候做过许多,现在手艺都有些生疏了。”
秦绎笑说:“回头有空,编几只更好看的给你。”
慕子翎没说话,十分安静地看着这只蚂蚱,眼睛里雾蒙蒙的。
秦绎觉得他大抵是已经醉极了,身边的酒罐也几近见底。
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但是慕子翎看了它一会儿,却蓦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将蚂蚱放了进去。
那是一只灰蒙蒙的小袋子,四角都摩擦起了边,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
小锦袋鼓囊囊的,似乎还放了其他的东西,秦绎瞥了一眼,见里头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纸条。
什么东西?
秦绎想,怎么从前从没见过?
慕子翎却像极宝贝一样,秦绎想再看一眼,他就已经好好地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