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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过了一会，一个人从坡下朝上走过来，头上戴了个遮脸的毛线帽子，两手戴了双手套，看那走路的姿势，正是老张。

&ldo;上楼说!&rdo;老张走近了后，突然朝我低声喊。

我尾随他上了楼，他用钥匙拧开锁后，恶狠狠地一脚把门踹开，我在他身后轻轻合上门。他把钥匙一把扔在桌子上，然后慢慢把那帽子从头上扯下来，又小心地摘下手套。等他转过脸来的时候，我忍不住一声惊呼：&ldo;你脸怎么了?!&rdo;只见他的脸上东一块西一块贴着好多块纱布和胶带，有的地方肿得很厉害。

&ldo;妈的!被猫挠的!&rdo;老张忿忿地说，&ldo;鼻尖上掉了一块肉!右耳朵也被抓烂了!还有这两只手也是!&rdo;

&ldo;你今天怎么惹着猫了?&rdo;我一边问一边看着他脸上手上的伤口。

&ldo;我哪惹了!我一出那个照相馆的门，地上就突然蹿起来好几十只猫，朝我一起扑过来，上来就撕咬我，我甩都甩不掉，几下就成这样了!&rdo;老张边说边指他的脸和手。

&ldo;然后呢?&rdo;我继续问。

&ldo;后来我抓过一只猫，使劲朝地上一摔，脑袋着地，那只猫当时就不动弹了，其他猫就吓跑了。&rdo;他说。

&ldo;你……你又杀猫了?!&rdo;我大声问他。

&ldo;也不知道死没死，反正当时是不动弹了!&rdo;他恶狠狠地说，&ldo;再说这怎么能怪我!是它们先来抓我的!我就算弄死它一两只还不应该吗?&rdo;

我无话可说，当时只想着和这个人离得远点比较好。我刚要找话题走开，这时老张咣当一声把自己的柜子打开，把那大木头盒子又拖了出来。

&ldo;这些东西你还没扔啊?&rdo;我说。

&ldo;扔?为什么要扔?我花钱买的!还没研究完呢!&rdo;他边说边打开了盒子。

我见他把天平和砝码盒子都掏了出来，然后把一个个瓶子轮番放在天平上称，称完后比对一下瓶子标签上写的重量，然后又放回去，各种动物尸体在我眼前的瓶子里晃来晃去，里面有我见过的，也有我没见过的，看来这段时间老张又弄死了一些新的动物。

最后是那个装着黄猫的瓶子，老张像称其他瓶子一样，把这瓶子放在天平一侧的托盘里，然后添减些砝码。等天平重新平衡的时候，老张好像愣了一下，手突然停在空中不动了。老张又把瓶子拿起来，检查一下瓶口、瓶壁和瓶底，然后又放了回去，天平左右起伏了几下，又重新恢复了平衡。

老张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盯着瓶子里的黄猫半天，突然自言自语来一句：&ldo;来了……果然是来了……&rdo;

&ldo;什么来了?&rdo;我把头凑过去，看那天平上的刻度。

&ldo;出来了……少了几克……应该是出来了……&rdo;老张低沉着声音慢慢吐出几个字。

我顿时明白了。

&ldo;来吧……都给我来啊……不就几只破猫吗……看你们厉害还是我厉害……&rdo;老张的脸色逐渐由严肃变得狰狞。

我正猜着他要做什么表示，他突然从兜里翻出那张照片出来，盯着那照片说：&ldo;不错……就是她……&rdo;

我没放声，等他继续讲下去。

&ldo;她这只左眼，就是主席踩扁的那个，又被她拣回去安上了……这小杂种，眼珠子还圆不圆方不方的……长得人不人猫不猫的……&rdo;老张一边咬牙一边说，然后把照片递给我。

我腾地一下站起来退后几步，不去接那照片，实在不敢再多看一眼，说了声：&ldo;我走了，你小心点。&rdo;说完就扭身往外走。只听见合门的一刹那老张在咬牙切齿地说：&ldo;敢弄花我的脸……等着……我把你两个眼珠子全抠出来踩扁……&rdo;然后嘶的一声传来，想是他把那照片给撕了。

老张已经快气疯了，当时真的想象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我回到寝室，见他们三个都在，正准备去吃午饭，我一五一十地把一上午的事跟他们讲了，田鸡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说不去东门吃饭了，免得路过照相馆，要改去食堂吃。于是我们陪他一起去食堂。田鸡一路东张西望的，就怕见到猫，在食堂打饭的时候，也有意回避鱼虾之类的东西。我们三个看在眼里，心里也都明白，只是不做声罢了。

吃完了饭，我们几个往回走，田鸡说想去老张那看一眼，劝劝老张别乱来，否则真出了事就完了。我刚好也有这样的想法，想找几个人一起劝劝他，上午的时候一个人面对老张，实在是怪害怕的，也就没说什么。

我们四个人直奔他的寝室过去。门居然没关，我们敲了两下就一把推开了。

只见老张坐在地上，脸上似乎消瘦下去一些，有几块纱布已经掉了，伤口血肉模糊，渗着脓。他两手搓弄着一根几寸长的小绳子，见我们进来了，抬头看了一眼，好像不认识我们一样，盯着我们一直看，目光呆滞，眼睛似眨非眨地慢慢合了又慢慢张开。

我顿时觉得不对劲，急忙堵住门口先不让他们进来，同时大喊一声：&ldo;老张!&rdo;

结果他没反应，还是愣愣地一直朝我们看。

我们四个这时又一起喊他：&ldo;老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