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鸡一动不动,好像浑身被定住了,只盯着我欲言又止的嘴。
&ldo;就在海边,就在我和主席埋白灵的那个地方,那个小孩突然从石头后面爬出来了,浑身雪白雪白的,先是走到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然后突然掉头跑了……我俩真是……真差点把命撂海边了……&rdo;
田鸡哆嗦了一下嘴唇,没说出话来,过了几秒才开口问:&ldo;你说……那小孩跑了?为什么跑了?&rdo;
&ldo;不知道,她往我们这边走,然后走着走着就突然转身钻回礁石堆里了,我觉得她要是想害人的话,刚才就害了……&rdo;
&ldo;她她她……&rdo;田鸡急得一阵结巴,然后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ldo;她肯定觉得认错人了!她她……她要找的不是你们俩!&rdo;田鸡说完这句,不知道还想说什么,嘴唇激烈地颤动,最后一屁股坐了回去,结果却坐在了椅子沿上,一下子滑倒在地上。
小胖一把过去扶住他,田鸡从地上挣扎着撑到椅子上,两手来回摸着自己的脖子,摸一下脖子看一眼手,不住地问我们:&ldo;没出血吧?!我没出血吧?!啊?!&rdo;
&ldo;你没事……&rdo;我说,&ldo;我觉得如果那个小孩真的就是白灵的话,她也不应该害咱们,毕竟它也不是咱们害死的……你们说呢?&rdo;
&ldo;我对白灵不好啊……&rdo;田鸡一边说,一边脸上开始抽搐。
&ldo;可白灵的死总跟你没直接的关系……&rdo;我说。
&ldo;是……是我!是我给淹死的!&rdo;田鸡突然把我打断。
我猛地一惊。主席的烟从指间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ldo;真的假的?!你之前怎么不说!&rdo;小胖一边过去拉田鸡一边朝他喊。
田鸡把小胖的手一把挥开,根本不回话,只坐在那自己哆嗦。
主席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不时看田鸡一眼,眼睛不停地眨着。我猜他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如果白灵真的要害人就麻烦了,当初白灵是他带回到寝室里的。
可小女孩真的就是白灵变的吗?白灵到底什么来路?
主席忧心忡忡地盯着田鸡看了半天,最后才开口:&ldo;你为什么要淹死白灵……它怎么你了?&rdo;
&ldo;它……它有一次跳到我桌子上,我就喊了一声,其……其实我就想吓吓它,结果它突然尿了,正……正好尿到我笔记本电脑上,把硬盘全烧了……&rdo;
主席轻轻一点头,然后一声不响地站起来,去洗漱间简单洗了把脸,就爬上了床。他躺在床上过了几分钟,突然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让人不知道那是梦话还是清醒的问话:&ldo;白灵真是你淹死的吗……&rdo;
田鸡猛地一抬头,盯着主席的后背说:&ldo;是……是我……&rdo;
主席再也没有下句。田鸡朝我和小胖偷偷看了一眼,就晃晃悠悠地爬上去睡了,这时我和小胖也各自爬上去躺好。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住地斜眼瞄着躺在另一侧的田鸡,心里不住地想:&ldo;这事真是田鸡干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他不是胆子向来很小吗……&rdo;
其实,田鸡直到这时还没说真话--当然,这是我当时并不知道的。谁知谜底就在第二天揭晓了。
第二天我们四个都忘了定闹钟,结果早上都起晚了,我睁开眼一看表已经九点多了,窗外已是大亮,可他们三个还都在睡着。我趴在床上往窗外看,刚好可以看到一条楼后的小坡路,好多学生背着书包走去上课。我突然想起来自己那天一上午都有课,可是已经错过第一节了,我看了下表,确定还可以赶得上第二节,于是赶紧起来。就在我准备爬下床时,我余光看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跑动--那是老张,正双手捧着一个纸袋子在胸前,一路小跑往坡上赶,好像要往寝室楼的方向来,一转弯就不见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前一天晚上,老张说要拿那只黄猫做试验,难道他手里捧着的……
我顿时激灵起来,两下蹦下床,用手机往老张寝室的电话拨打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没有人接,我确定他寝室没有人。我冲进洗漱房胡乱抹了两把脸,然后穿上衣服就冲到门外的楼梯口。果然过了不到一分钟,老张东张西望地捧着个纸袋子从楼梯走上来。
老张见了我先吃了一惊,然后又由惊转喜,朝我神秘地一笑,然后把手里的纸袋子扬了扬,说:&ldo;弄好了,在这里。&rdo;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ldo;走啊,来我寝室,大杰刚好不在,赶紧称称。&rdo;说着他朝我一甩头,就往寝室走去。
我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边却鬼使神差跟着他过去。老张急三火四地开了门,把我让进来后他又关门锁好,把纸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蹲下来开他那个柜子。他一边开柜子一边说:&ldo;你先打开袋子看看吧,就昨天晚上那只。&rdo;
我心头一颤,哪里敢动手去看,只觉得一阵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忍不住的好奇心却把我继续留在那里。老张打开柜子,轻轻地把那个大木头盒子平着移出来,并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又把手伸向柜子的更深处去够什么东西,当他的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台精致的天平和一盒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