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鸡和我方便完了以后,回头跟老张打了个招呼,我俩就走了出去。老张的寝室门在身后咔嚓一声关上,那一刹那,我居然冒出一种断了退路的念头。
我们302寝室的门斜对着一个楼梯口,走过那楼梯口就到我们的寝室。刚走到那楼梯口,感应灯突然无声地亮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往楼梯里瞟了一眼,但就这一瞟,差点把我吓出尿来!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大概也就刚刚一米多高,浑身上下雪白一片,正从三楼半的那个转角往四楼的楼梯上走,脚步轻飘飘的,没半点声音,也就一两秒钟的工夫就转上四楼不见了。
当时我只觉得有一瓢冷水浇在了背上,腿脚全都软了。田鸡走在我前面,这时赶紧回身一把把我拉住了,他顺着我的眼睛也往楼梯上看,边看边问:&ldo;你看什么?&rdo;
我哆嗦一下,捏住田鸡的手,两步跑到寝室门口,呼地把两手拍在门上,结果门没锁,我顺着门被冲开的那一下,踉踉跄跄一头拱进寝室里,然后咕咚跪在一把椅子前面。主席和小胖正在洗漱间里面刷牙,见我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赶紧出来把我扶起来,大喊:&ldo;怎么了怎么了?!&rdo;
我一张嘴,发现自己嘴哆嗦得厉害,连字都咬不清楚了。主席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了,我用手一指房门,小胖赶紧把门咔嚓一声扣上,转头问我和田鸡:&ldo;怎么了?!&rdo;
田鸡也看得呆了,说:&ldo;我不知道啊!他走着走着突然这样了!&rdo;我终于定了定神,对他们说:&ldo;我……我刚才在楼道里看见个小孩,浑身雪白的,从三楼往四楼走……你……你们猜我想起什么了?!&rdo;
他们三个人像看鬼似地看着我,我被他们瞪得心里一阵发毛,又开始浑身抖起来。
&ldo;什么白色小孩?!&rdo;
&ldo;长什么样?!&rdo;
&ldo;多大的小孩?&rdo;
他们三个反应过来,靠过来一人一句问我。
&ldo;大概一米多高,从头到脚都是白的,很瘦,感觉头很小。我看到的时候,他在那个三楼到四楼的转角的地方,正往楼梯上走,走的特别快特别稳,根本不像一般小孩,而且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也没有……不会是……那什么吧?&rdo;
田鸡转头左右看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主席和小胖把后背紧紧贴在两侧的衣柜上,两手掐在扶梯上,好像要扭下来当棒子用。半天没一个人说话,整个寝室简直像太平间一样静。
过了一会我突然说:&ldo;今天别睡了……把……把老张他们叫过来吧……&rdo;
三、长夜&iddot;猫眼
老张的寝室是个三人间的格局,但是只住进了两个人,一个是老张,一个是大杰,他们和主席是一个学院的。
老张之所以叫老张,是因为他上学比较晚,而且小学时候还稀里糊涂地留了一级,所以他比我整整大了三岁。他平时有点神神叨叨的,再加上他留过级,我们都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大杰是大连人,人长得高大结实,性格直率洒脱,搞了个校园乐队,他自己当主唱。
那天晚上,主席听我说完,就赶紧掏出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ldo;喂?老张……你和大杰来我们寝室啊……有点事……嗯,快点吧。&rdo;
过了一会,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主席开门把他俩让了进来,又赶紧把门关上,对他俩说:&ldo;哥两个……今晚别睡了行吗?&rdo;
&ldo;怎么了?&rdo;老张和大杰一边揉着眼一边打着哈欠。
&ldo;刚才白灵来了……&rdo;主席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ldo;谁谁?哪个白灵?你们养的那只猫?不是死了吗?&rdo;大杰先反应过来,一下子精神了。
&ldo;嗯,就是那只。&rdo;主席说。
&ldo;你是不是看错了啊,是别的猫吧……在哪看见的?&rdo;老张到底是岁数大点,胆子也沉得下来。
&ldo;不是猫……是很像白灵的一个小孩……刚才在外面楼梯上走……你问。&rdo;说着主席朝我一甩头。
&ldo;我肯定没看错,真的是个小孩!浑身雪白精瘦的,就这么高!往楼梯上面走,一眨眼就不见了!&rdo;我一边说一边比划,越说越激动。
大杰的脸上显出未曾有过的恐惧,老张也皱起了眉头。几秒钟以后,老张突然问我:&ldo;你说在哪看见的?&rdo;
&ldo;就在三楼半的那个地方,它往楼梯上走。&rdo;我小心翼翼地回答,&ldo;怎么了?&rdo;
&ldo;没什么,我出去看看去,你们等等啊。&rdo;说着老张就转身往外走。
&ldo;哎!你有病啊!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rdo;主席一把把他拉回来。
&ldo;怕什么?我就看看,看一眼就回来。&rdo;老张好像非常好奇的样子。
&ldo;得了得了……&rdo;大杰拉过老张的肩膀,&ldo;要研究你明天白天再研究……别开这个玩笑。&rdo;
&ldo;研究?研究什么?&rdo;我们寝室的四个异口同声地问。
&ldo;他个神经病!不用管他!&rdo;大杰白了他一眼说。
&ldo;到底什么啊?&rdo;我们追问。
&ldo;嘿嘿,我不过就是喜欢看看鬼故事什么的,也不算什么研究,我怎么就神经病了?&rdo;老张转头,不屑地看大杰一眼,又说,&ldo;唉……那些东西啊,看得多了也就不怕了,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啊。&rdo;老张慢悠悠地点上一根烟,自己开始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