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麽?」郑耀扬低哑的声音轻轻扬起,我仰起头看他在烟幕後的英俊面孔,有些模糊,眼神也少有的迷离。我掠一下乱发不经意地接上:「总不能算一夜情吧?」他有些烦躁地揿灭了烟头,低头看我,眼神仍有点不敢确定,但语气倒是肯定的:「我们真的做了。」「是,我们做了,而且还很激烈。」我淡淡道。「见鬼。」「这种事也没什麽,你不是一向比我洒脱吗?」看他的脸色开始恢复冷冽,我又说,「你是担心跟男人上了床,还是担心跟敌人上了床?」「有区别吗?」「有,很大的区别。」「好,我告诉你。」他俯下身来,认真地盯著我的眼睛宣布,「我都不担心!满意了吗?」他掀开薄被下床,矫健的身躯布满纵情的痕迹,呵,他的情人们可有场火好发啦。郑耀扬又去浴室清洗,然後回来从我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衣裤,毫不客气地穿上身,他跟我身材差不多。边扣扣子边转身对我说:「明天晚上七点到风运酒廊来。」我随意地点点头,也下床往浴室里去。当整个人浸到了热水里,才知道这不是梦。「我把协议带走了。」他在客厅嚷了一声。协议书?!顾不上从头到脚湿淋淋,还是冲出去豁一声拉开浴室门:「我──太疏忽大意了。」这麽重要的商业机密,我竟然把它随意丢在茶几上,还被郑耀扬发现,要是平常,他非宰了我不可。「下回记得。」他只用食指朝我的方向点了点,匆匆转身出去了。之後起码有三十个小时,我没再见到郑耀扬,秘书乔安娜进来递上一杯咖啡:「爪哇咖啡,你最喜欢的纯味。」「谢谢。」我笑笑,按了按太阳穴。「累了?」搞了一夜,怎麽可能还生龙活虎。对手是郑耀阳,又不是娇柔的女人。「还好。」「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噢。」她继续说,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有些超过秘书的职责了。「乔安娜,你有什麽事要跟我说?」她轻轻一笑,清纯的面容出现反差极大的诱人表情:「我想约你去跳舞。」「我不大在行,有我这样的舞伴会让你丢脸。」我委婉地拒绝,跟自己的秘书最好别走得太近。「华尔兹都能跳,怎麽不会跳舞?」她一脸知难而不退的样子。「华尔兹?」「看来陈先生忘了那天了?」她调皮地对我眨眨眼睛,「33,记得我吗?」噢,天哪,是那日陷害我上台与郑耀扬表演接吻的那个面具美人,在那之前我们的确共舞过一支华尔兹。我失笑:「原来是你。那天你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也是受人之托。你不会再生气了吧?」「隔那麽久再来怪你,有那必要吗?」「那你答应去跳舞了?」「不,今晚不行,我约了人。」她笑著靠上来:「谁?如果是女朋友,我就只好不勉强你了。」「是男朋友呢?」「说白了,就是不愿意参加我的舞会。」她没有把我开的玩笑当真,苦笑著向外走去,「像你这麽英俊的男伴约起来自然困难重重,我有心理准备,下次!下次可别想再推我。」「几点锺?」我问,乔安娜停下脚步回头热烈地看著我,「舞会几点锺开始?」「九点半。」她又走回来,优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小卡片,放在办公桌上慢慢推到我眼前,「私人派对,务必赏光,如果你能来,所有舞伴都没有你强。」「为什麽是我?」「我对你一见锺情。」「在陷害我之後?还是在我摘下面具之後?」「不,是在你戴著面具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开始。」她笑起来,「今晚,我可不舍得害你,我保证。」「我不一定能来。」话先说在前头。「只是不一定是吗?我──一定等你。」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浅笑,婀娜地走出我的办公室。人们称这种经历为「遇」。七点准时到的风运酒廊,门口挂著提示牌:今日包场,谢绝入内。很不寻常,我走进去,大帮人在里面,都是宙风的兄弟,当然也不乏盛妆的美女,这个酒廊格调相当高雅,似乎真是招呼人品酒的,这出乎我意料。挑了个吧台边不显眼的位置坐下,年轻的调酒师走过来微笑道:「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