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血液透析就是俗称的洗肾。刺穿人的动脉,将自身病危的肾脏无法处理的血液,在体外人工处理好。这个词汇对于郑洛莱而言,曾经非常遥远。即使待到他躺在病床上看着自己红色的血液流到管子里时,仍旧感觉非常不真实。破产了,身败名裂了,生意失败了,竞争不利了。这些倒霉事郑洛莱都替自己预料过,他觉得无所谓,他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可以和不挑不拣的杜威在一起。但是健康问题出现的真是太过于突如其来。没有谁忍心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垮掉的身体,去和恋人奋斗尚不明朗的未来。就连动物都晓得独自去死,更何况人?那晚郑洛莱讲电话时笑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多么希望杜威能够破口大骂,可是没有,那孩子只是恩了声,就默默地断了联络。而后整整十天,都消失于大家的视线之外。十天对于常人尚且不久,对于郑洛莱却是每况愈下。他身体检查的结果迅速的越来越不乐观,大概真的是从前作恶多端,如今上帝终于降下惩罚。医生说,你还是抓紧开始透析吧,还这么年轻。那就透呗。郑洛莱笑笑。躺到病床上了,他还在笑。现如今,除了笑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了。‐‐&ldo;威威,你就吃点东西吧。&rdo;某个下午,憔悴了许多的白霞站在写字台旁边不知道第几次苦口婆心的劝道。杜威盯着新闻学的课本,一声不吭。他从小就是个话唠,可是听过郑洛莱分手的话后,竟然那么多天都没再吭声。杜启生工作繁忙,只让人看着他不许出门,就西服革履的没了踪影。杜威也真的不再往外闯,整天就趴在那看书,偶尔吃口面条喝口水,呆滞的像是得了什么心理疾病。闹得白霞越来越不理解,那个郑洛莱到底给自己的宝贝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可不管怎么样,杜威好像要出问题了,倒是真的。见他仍旧不打算理睬,白霞轻轻叹息:&ldo;晚上方羽来看你,别闷坏了,你说你把这事想明白了不完了吗?&rdo;杜威抓紧了书角,他想说我想的很明白,可他知道那不是妈妈要的明白。白霞不禁又叹了口气,把熬好的鸡汤放在桌子上就走出了卧室。‐‐长辈们的说教都差不多没劲,即使师父出现,杜威也没打算放在心上。谁知道方羽一进屋就道:&ldo;你真成,拖着又有什么用?&rdo;正躺在床上望天的杜威不禁微怔。方羽抱着手垂眼看他:&ldo;现在这种情况,你和他们僵持着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把外面的事都耽误了。&rdo;杜威更是满头雾水。方羽问:&ldo;你真那么喜欢郑洛莱?&rdo;杜威奇迹般的开口,声音哑哑的:&ldo;你不是来教训我是个同性恋的?&rdo;方羽还背着采访的包,貌似也是忽然得知情况,他走神了片刻,又叹了口气:&ldo;不管同性异性,遇到了就别错过。&rdo;杜威起身,半天才说:&ldo;我特别喜欢他。&rdo;方羽淡笑:&ldo;那为什么还在这里,去找他啊。&rdo;杜威郁闷的说:&ldo;家里人不让。&rdo;方羽耸了耸肩:&ldo;那你就听家里人的呗。&rdo;杜威气道:&ldo;凭什么啊!&rdo;伸手摸了下他的脑袋,方羽笑:&ldo;你到底觉得什么重要?&rdo;‐‐除了蒋雨裳,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晓得郑洛莱得了这么重的病。尽管在医院折腾的要死要活,流氓也没打算让谁知道。现在博同情什么的都是些废话,在他潜在的大男子主义看来,不能自己解决这么重要的问题,何谈是个男人?更何况郑洛莱这辈子,就从来没找过谁帮过任何一个小忙。富丽堂皇的酒店顶楼餐厅,waiter似乎比客人还多。陈路优雅的吃着盘子里的鲑鱼,喝了口酒,而后才想起来问:&ldo;你怎么脸色这么差?&rdo;郑洛莱的皮肤像母亲,平时就白皙无暇没什么血色,现在光彩没了,简直破败如纸。他哼了哼:&ldo;被杜威那家子折腾的呗,操。&rdo;陈路笑:&ldo;早就跟你说别碰杜威,现在怎么样,爽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