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汉子要是不当南相的司机了,当个园丁也一定是个好园丁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还是那种精于实战的练家子!”看着秋生专业又利索地将挡路的灌木草丛果树荆棘像剪纸一般轻易地裁剪掉的同时,还能让它们沿着一个方向倒落,最后秋生还不忘用力踩上两脚,方便后边儿的人前行,一旁的獬豸环抱双手,坐在不远处的红浆果树上,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话真的很多,真后悔没有再给你添一条闭嘴的约定”余淮生嘴唇微动,声音很小,除了獬豸,其余人都不会注意到余淮生的唇部动作或是声音。
獬豸见余淮生态度不好,识趣地闭上了嘴,身体卷缩成一团,坐在一根不算粗的枝丫头,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从獬豸身体穿过在落到地上,余淮生本身就长得清秀,皮肤也很不错,果树、红浆果、雪花、俊秀的少年郎,整个画面让獬豸看起来有一种病态的美,余淮生愣愣看了几秒,白了獬豸一眼以后便将脸转向前去,跟着大部队上前,没再回头。
前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一行人穿过草丛,来到一座大殿前,之前就说过,一梅师伯她们已经发现南相故地比南门大院等比例放大至少一倍,所以,这座看起来有些威严的大殿正是南门大院的正厅,只是门槛高了不少,室内也空旷了许多,再加上正厅并没有大门,会给人另外一种感觉,仿佛来到了一座宫殿前,显得很巍峨,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一梅师伯和小荣子的毛绒套装带有帽子的款式,虽然两人已经将帽子盖上,睫毛上仍铺满了雪花,可想而知,其余的人,除了戴着鸭舌帽的鱼魅,每一个人都很狼狈,头发上,肩膀上,雪白一片。
“怎么这么冷!”此时蔺家主帅气的脸庞有些惨白,嘴唇没了血色,说话间还能感觉牙齿在上下打颤,每说一句话口腔中便会喷出白色的雾气:“田野,你带热符没?”
之前又说了,蔺家主为了有备无患,将自己所有压箱底的宝贝都给带在了身上,唯独忘记了这些不起眼的下等黄符,这会儿殿外已经从最开始的小雪花变成漫天的鹅毛大雪,只穿了一套唐装的蔺家主可不怎么好受,锦绣华服很华丽,也能提升一定的幸运度,但是保暖嘛,就正规中举了,蔺家主吸了吸鼻子,防止清鼻涕掉下去影响南相小郎君的光辉形象。
“小郎君,你没交代我带呀”田野前脚才踏进大殿,还没来得及处理肩头上的雪花,后脚便听到蔺家主的问话,田野先是一愣,随即舔了舔嘴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摩擦了一下裤腿,哪里还有和余淮生几人相处时狠辣的御姐模样,面对蔺家主完全一个怯兮兮的后宅女眷。
“你诚心气我是不是?”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很不满意的答案,蔺家主的脸色一变,口气不善,说话的间隙,蔺家主大步向前,不由自主高高抬起了右手,而田野只是身体回缩,也不躲避。
“蔺家主!”余淮生大声叫住了蔺家主,阻止了蔺家主的行为,也不是为了维护田野,只是单纯觉得男人不该动手打女人,只是田野这女人,真真是不太讨人喜欢。
“怎么了,余兄?”蔺家主对余淮生的态度不如对一梅师伯那般好,但是,已经客气许多了,至少听到余淮生在喊自己,蔺家主虽然不愿,还是停了手,转头看向一旁的余淮生,此时李航博不在,蔺家主也不叫余淮生什么余先生了,只称其为余兄,听起来熟络更多。
“气大伤身,不就是一张小小的热符嘛,正巧我带得有,嘻嘻”余淮生很尴尬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张黄色符纸,从另外个裤兜里摸出一个已经有些锈迹的银色打火机:“我这个也是防风的”
“你这样不行,会烫伤的!”一梅师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余淮生身后,一把拉住余淮生正准备点燃火符的那只手。
余淮生看向一梅师伯,一梅师伯手里多了一柄小臂长的铜制烛台,想来应该是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上面的红烛已经没了,中间放置蜡烛的凹槽里全是裹了灰的昆虫尸体,一梅师伯提着烛台的边缘重重在地砖上来回敲打了四五下,将里边的污秽物就地倒在了地板上,只剩一个有些变形的铜制烛台还有脏兮兮的空凹槽。
余淮生瞬间明白了一梅师伯的意思,接过烛台,递到蔺家主手中,蔺家主最初有些嫌弃这个上面布满结痂沉灰的老物件,余淮生可没那么讲究,两人推来推去,最终余淮生还是将烛台硬塞到了蔺家主手中,见蔺家主握稳,余淮生立马将手中的火符揉成一团纸球,放进烛台已经空荡荡的凹槽内,然后咣当一声弹开钢质火机的盖子,打燃,送到凹槽处,火苗方才接触到黄纸,黄符噌地一下就燃了起来,随即,一股柔和的暖流通过铜制烛台传入了蔺家主身体,蔺家主刚才还僵直的脚拇指慢慢变得柔暖,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一梅师伯想的这个方法挺实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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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人需要热符吗?”一梅师伯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粉色的毛绒套装衬得一梅师伯的脸颊白里透红,一梅师伯扫视众人,淡淡开口,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握着烛台的蔺家主表情略微尴尬。
“为什么要来这里?”处理完蔺家主的事情以后,一梅师伯看向站在一旁的田野。刚才是一梅师伯先进来的,在蔺家主与田野说话的空档,一梅师伯算是把这大殿摸了个遍,布局和一梅师伯印象中的南门大院正厅差不多,只是这里没有家具也没有摆设,要不就是年岁久了,损坏了,或者被顺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当年搬走时候给一并迁移了。
“是这样的,一梅先生,昨天晚上家主命人送来了一份南相故地的地底地图,这是我和秋生以及家主研究以后觉得最稳妥的路线”见众人的目光因为一梅师伯的提问转移到自己身上,田野面无表情,往前移动了两步。
“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地底地图?”蔺家主抢在一梅师伯之前发了问,手里死死握着一柄烛台,烛台凹槽里的热符熊熊燃烧着,不光蔺家主,连周边几人都觉得暖和了不少,小荣子睫毛上的冰渣渣都开始融化掉。
“嗯,是这样的,小郎君。。。”秋生也向前两步,语气里带着很官方却很尊敬的口气。
“我又没和你说话,你多什么嘴呀?”蔺家主冷冷说道。
见秋生不问自答,蔺家主脸色难看,歪着头,舌尖顶了顶嘴角的脸部皮肤,余淮生正对着蔺家主,可以看清蔺家主脸上眼里的神色,蔺家主在看向秋生的那一刹那,眼神变得冰寒且犀利,和当初看向戚太太的眼神有几分相似,余淮生挠挠脑袋上如钢丝般炸毛的头发,心里疑惑,在余淮生心里,这些时日与自己相处下来的南相小郎君不算是个难相处的人,身上带着少年的稚气,但不知为何,一旦与李航博的手下相处,蔺家主便像炸了毛的小猫,一言不合就甩脸子。
“咦,这小子身上的灵气好充沛呀,余淮生,你再苦心修炼个二十年也不一定赶得上他呢!”关键时候余淮生又听到獬豸在一旁说话,语气阴阳怪气,本来气氛就很尴尬了,听到獬豸的声音,余淮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四下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獬豸的身影。
“嘿,傻小子,抬头看,你说老夫怎么就摊上你这个傻小子呢?”獬豸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经过獬豸的提醒,余淮生抬起了头,这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差点被吓死,一张有些惨白的脸庞出现在余淮生的头顶,像是个倒吊着鬼魂,在距离余淮生额头几公分的地方翻着眼白,余淮生压了又压,强忍住没叫出声来,狠狠地看着恶作剧得逞嘴角泛着笑意的獬豸,后槽牙来回打磨。见恶作剧成功,獬豸这才悠悠地往上飘去,一直飘到房梁下方,并没有将自己顺过来的意思,脚背勾住房梁,荡秋千般来回晃荡着,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下面即将发生的闹剧。
“小郎君,我这不正在给你解释为何。。。”虽然已经明显感到蔺家主的不悦,秋生仍企图与蔺家主再解释解释。
啪!
秋生话还没说完,便被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给打断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秋生轻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这一巴掌蔺家主打得很用力,不一会儿,秋生脸上便多了五个红肿的手指印,按理说一巴掌对于秋生这样一个多年混迹东南亚打场的人来说最多只算是挠痒痒,可这哪里是事关伤痛的事情,今日,蔺家主当着里里外外这么多人扇出这一巴掌时,就没打算给秋生留脸面,这一巴掌,既是打在秋生脸上,也是打在李航博脸上,毕竟,秋生可是李航博的人。
自来到南相,李航博对秋生还算不错,虽然待遇与普通弟子无异,但是李航博的态度决定了秋生在南门大院的地位,现在的秋生,除了田原田野,估计也没有人敢得罪他。秋生摸摸脸颊,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脑袋越埋越低,半晌不说话,这一动作,倒是把打人的蔺家组给僵住了,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还是秋生身旁的田野害怕事态扩大,扯了扯秋生的衣服,秋生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蔺家主,我不会再插话了”秋生仍旧埋着脑袋,流利的普通话说着不含情绪的道歉,见蔺家主没有回话,便自个儿退到角落里去了。
“现在可以解释解释怎么回事了吧?”一梅师伯见秋生退了出去,便将矛头对准田野,一梅师伯双手环抱,抬头盯着比自己高不少的田野,左腿不停抖动,一副你不好好说话就干架的模样。
“这位蔺家主和你家师伯,依老夫看,脾气还真是臭味相投呀,哈哈哈。。。”獬豸自顾自地发表着想法,余淮生只听到前半段,后半段便没了心思,注意力全在田野的解释上,争取从中找到缓和场面的方法,毕竟才到南相故地,以后大家还要合作,余淮生不想现在就把事情给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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