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话,他不由得战战兢兢向父亲的方向瞄去一眼。看到他的视线,郑其渊冷冷地哼了一声。「爹……」见状,他拉长声音,用撒娇的语气叫唤不肯理他的父亲。「我当时气得肺都快炸了!」郑其渊用手在桌面上泄愤似地重重拍了一下,「当时的好几个客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你居然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出现,还把县令的儿子打伤──真是、真是丢尽我郑家的颜面!」「什麽叫男不男女不女啊?」他鼓起了腮帮子,「我穿女装比那些个姑娘家好看多了,要不然那个什麽县太爷的儿子也不会前来调戏我──」「你还敢顶嘴?!」郑其渊睁大眼怒瞪仍没有一丝悔意的儿子。「长笑,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别继续惹你爹生气啊?」见丈夫气得剑眉倒竖,满脸涨红,全身颤抖,身为妻子又同是母亲的季烟雅不由得念了儿子一句。「娘──」见母亲也有责怪他的意思,郑长笑蹙起眉,「这件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怎麽,还有人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叫你去穿女装不成?」郑其渊瞪了他一眼。他耸耸肩:「那倒没人这麽做。」「其实整件事都是那个县令的儿子不对!你们知不知道他很过分,每次都去酒楼里调戏那些卖唱为生的小歌女!」「那些女孩本来就很可怜了,因为家里没钱不得不出来卖艺,可居然还要遭遇这种事!」说到这儿,他突然气愤起来,还握住拳头,恨不得面前出现口中那个可恶的人,他好一拳挥过去。「为了给那该死的人一点教训,於是我就假扮成女子,到酒楼里去唱曲儿,然後在那个该死的人出现的时候,狠狠给了他一点教训──哈哈,实在是太快人心啊!」说罢後,想起了当时的痛快,他忍不住放声大笑,可笑了没几声,在注意到没一个人陪他笑,气氛且更是冷却时,他尴尬地住了嘴。「那个……」他搔搔脸,干笑道,「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很痛快吗?」「不觉得。」回答他的是他不苛言笑的父亲,脸色不曾缓和过的他向女儿所站的方向伸出了手:「霜儿,家法呢?」他这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紧张起来。「相公,长笑他也是在帮助人,虽然做法过火了点──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本性善良──」「是啊,爹,弟弟还小。我想多说他几次他就会听了,不必这麽苛责──」两个人在劝说板著一张脸的人的同时,向跪在地上的人赶紧使眼色,叫他识时务快点向他父亲认错道歉,免去一场皮肉之灾。郑长笑是何许人也,一接收到母亲与姐姐的目光,再次扑向父亲,抱住他的腿「诚恳」地道歉:「爹,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敢了,求您就再放过孩儿一回吧,爹!」三管齐下,任是再冷血的人也会融化,更何况长笑是郑其渊最疼爱的孩子,他怎麽会真心责罚他呢。虽然他的确很调皮捣蛋,但却拥有一副好心肠,虽然时常惹是生非让他头疼心烦,但见他成长得如此健康并且快乐,便己是他莫大的欣慰。可是──一想起今天在酒楼里见到的一幕,他便头疼。如果说见儿子穿女装在酒楼里卖唱的事情让他差点吐血的话,他被一干凶神恶煞的家丁追著跑的场景几乎让他心脏停止跳动。他害怕他被追上,他害怕他被打被人送进牢房里虐待,不顾当时在座的所有客人,他追了出来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时,他不知道有多担心──为防止这种让他寿命短好几年的事情再次出现,他觉得有必要给儿子一点教训。「你!」郑其渊伸手指住儿子,郑重地道,「给我到佛堂里去跪地思过一个晚上,明天才准出来!还有,今天谁也不准给他送吃的,让他饿一个晚上,让他好好记住今天这次教训,免得下次又出现这种事情!」一家之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命?更何况跪地思过比身上挨板子不知道好多少倍。於是乎,不到片刻功夫,郑长笑已经愁眉苦脸跪在家里的佛堂前。站在他身边的郑凝霜见状,好笑地蹲到他面前,拍拍他鼓得圆圆的脸。「好了,长笑,别气了。你闯了这麽大的祸,还被爹亲眼看到,不被家法伺候就很不错了。」「霜姐,我气的不是这个啦!」郑长笑苦著一张俊脸,「爹居然不让我吃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中午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我都快饿扁了!」凝霜一脸恍然:「哦,原来你气的是没东西吃啊。」「是啦是啦!」长笑用力点头,然後用扑闪扑闪的眼睛带著乞求地望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