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过谦了,这天下之臣,若人人能如杨将军般尽忠职守,尽得这分内之事,又何愁东虏不可灭,天下不能安”
朱朗轻声赞了一句,便开口说道
“今日还有其余诸将要来,将军旅途劳顿,不妨先往城中歇息,晚上孤再为将军设宴洗尘”
“殿下亲迎,臣已是惶恐,殿下未入城中,臣如何敢入城歇息,川中诸将大部分臣皆是识得,臣请陪侍一侧,也好向殿下呈禀川中诸将情形”
朱朗闻言,思索片刻,却也没有拒绝,两人便也在李承志等锦衣士卒的护卫下走回亭中
朱朗与杨展回了亭中,杨展竟真就将川中各将的情况,仔细禀报起来,哪些军将秉性仁厚,哪些军将虽是明臣,但却掳掠横行几与匪寇无异
朱朗看着认真禀报的杨展,眼中这时才终于闪过一丝异色
若是杨展真有其他心思,这等举动可并不高明
两人说了一阵,亭外的锦衣卫士卒又是走入禀报,却是忠州总兵谭文已经到了北岸渡口,于是朱朗便又起身去接
谭文很快也被带至龙旗之下,谭文谭弘谭诣三兄弟如今占据忠州万县等地,其中万县距川东重镇夔州不过两三百里,从此处出发,数日便可攻至夔州城下
朱朗看着躬身行礼的谭文,令其免礼起身后,也是开口说道
“谭家乃是忠州世代武职,如今卿家三人更是尽皆效力军中,为国守土,常言板荡见忠臣,孤信矣”
“臣等之家世受国恩,我兄弟三人不过承袭祖训,效力军前,不敢当殿下盛赞”
朱朗见得谭文脸上神色,心中也是微微点头,大明世袭的卫所制早已朽烂,这些卫所袭职的武臣绝大多数已经不懂如何打仗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一制度之下养出的武臣,对明廷却是极为忠心
谭家三人便是这种情况,谭家世袭忠州卫所武官,这等武臣之家几乎与大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谭家对明廷也极为拥护
朱朗接了谭文便又回到驿亭之中,此时亭中多了一人,杨展也不好再行禀报
朱朗见得二人立在亭中神色紧张,于是便令两人往另一处彩棚下歇息,二人闻言也是如释重负,退出驿亭之外
再过不久锦衣卫却是来报,却是忠义营孙可望抵达渡口了
朱朗看着身前的孙可望,轻声笑道
“孙将军,不过两月时间,我等又见面了”
“是,臣孙可望,参见监国殿下”
孙可望躬身行礼,只是在称臣参见之时,孙可望脸上却是有些不自然,但很快他就顾不上心里的这点别扭了
孙可望躬身下拜,但对面迟迟没有令其起身,孙可望见得对面久久无声,抬头向前看去,却是发现对面的桂监国殿下,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孙可望抬头之时,对面的监国殿下也是忽然开口
“孤当初令孙将军往泸州永宁就食,可不记得曾令你驻守叙州,朝中风传孙将军强占叙州,妄自生乱,如今朝中对孙将军却是弹章不断”
“但孤却是绝不相信孙将军会做这等无礼之事,今日孤却正好当面与孙将军求证一番,此事到底是真是假”
孙可望艾能奇等人领着忠义营退出播州,而后便往西抵达永宁
孙可望等人到的永宁,便出示明廷旨意,令当时的永宁守将侯天锡让出永宁
侯天锡见得城下孙可望等西贼,自然是对所谓的旨意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孙可望等人攻城之时,城内西军士卒也是同时发动,泸州南门被夺以后,马应试也只得领着余部匆匆出逃
马应试侯天锡两人逃入叙州,立刻向叙州城中守将甘良臣,禀报西贼攻入泸州的消息,而叙州方面果然也是大为震动,立刻向泸州叙州边境派遣兵卒守卫
而孙可望却是早已设下伏兵,在半路便击溃了叙州明军,而后孙可望等人裹挟乱兵,直接攻入叙州,却连叙州也一块占了
如果说孙可望攻永宁泸州还情有可原,那孙可望出兵占据叙州便已经完全过线了
孙可望趁机占据叙州的原因也很简单,叙州乃是川南除了重庆外最重要一府,单是叙州一府便抵得上泸州永宁两处,而叙州的富庶更不是泸州永宁可比
西边嘉定府是曾经大破张献忠的杨展,往北的潼川府是清军地界,往南的乌蒙镇雄等地则是遍地土司,无论哪一方都是棘手人物,孙可望这才只得停止进兵,开始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