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抚,临安新制是否将推至全省”
杨畏知身为滇省总督,临安改制一事根本不可能瞒住杨畏知,是以杨畏知在接任总督以后,张煌言便已将临安试行新制之事,尽皆告知杨畏知
正因如此,滇省的士绅们才会主动响应临安府士绅的行动
“新制如何,皆当由朝廷定夺,非是在下所能妄言,在下只知临安府必须改制军州,此事任何人都不能阻拦”
杨畏知看着神色坚决的张煌言,脸上神色复杂,轻声开口
“张巡抚可知,此制一旦推开,你恐怕立时便要被天下士绅口诛笔伐,千夫所指”
张煌言沉默片刻,却是忽然沉声说道
“若是有利天下万民,大明社稷,莫说千夫所指,就是万人唾骂,又有何妨”
“千秋功过,自在人心”
第二日,这些临安府士绅被查实临安府户籍,而后直接被认定为乃是潜入昆明的沙定洲乱党,欲图再次祸乱滇省
临安府内,这三名举人与六名生员直接被腾骧军抄家,随后更是在这些人家中发现了私通沙定洲的书信
此时临安府就是一个无底洞,在沙定洲之乱将定未定之际,只要张煌言与马宝下定决心,无论多少人都可以全数塞入临安这个洞中,然后将这些人彻底埋葬
在私通反贼的罪名前,什么举人进士的身份都无用
两方衙门如果同时认定一人勾连反贼,那这人就必定是反贼
在昆明士绅沉默下来以后,滇省设立军屯与举办恩科等诸事也是顺利推进下去,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昆明城,南屏坊,华丰楼
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华丰楼中人流如织,两个身着朱红军服的魁梧男子走入楼中
刘旺大摇大摆坐在桌边,也不理那小厮脸上的惊惧,直接开口说道
“把你家拿手的酒菜都上来,不要菌子,这一个个红伞伞白杆杆,五颜六色看得人瘆得慌”
小厮见得这大汉竟敢污蔑滇省的菌子,脸上也是大怒,但看着那壮汉比自己大腿还粗的手臂,最终也只是压下怒火,只是脸上却依旧是愤愤不平,瞪着这不不识好货的莽汉
刘旺却是毫无所觉,依旧大声开口“就要烧鸡牛羊,若有鲜鱼也可上来,再拿两坛好酒过来,速度快些,听到没有”
刘旺说完,直接扔出一两银锭,而那原本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小厮,见得这一两银锭,脸上也是立时喜笑颜开,躬着身子连连应是,而后便赶忙下去传菜
明军攻取临安后,原本驻于弥勒州革泥关一线的沙定洲叛军也是瞬间大乱,高文贵杨武两人趁着叛军大乱,夜袭革泥关,一举击溃关内守军
高文贵等忠义营偏师,在扫清弥勒州叛军后,也是顺利进入临安府
明军入滇以来连番大战,几乎没有片刻休息,此时得了空闲,马宝也是安排腾骧军的士卒开始轮休
刘旺张荣两人便是得了轮休的假期,这才得以走出腾骧军营,在昆明城中闲逛
随着城中的桂军与腾骧军开始轮休,大量的明军士卒涌入昆明,这座滇省都会也变得愈加喧嚣热闹
昆明城中的店家对这些明军兵卒又爱又恨,这些兵卒有钱是真有钱,但闹事也是真能闹事
明军入滇以来,连番大胜,军中的封赏缴获也是极为丰厚
如今腾骧军中,哪怕是普通兵卒都能分到五六十两银子,而如刘旺张荣这般的总旗官,分得的缴获赏银更是不下百两
刘旺将酒碗中的黄酒一饮而尽,而后这才抓起桌上的炒蚕豆吃了起来,刘旺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开口说道
“入滇以前,听人说这滇省乃是瘴厉之地,还以为这滇省必是穷山恶水的险恶之处”
“未想到入滇以后,却是发现此地除了深山老林多了些,气候倒是不错,竟比粤省还要凉快些”
“这昆明的景致也不错,滇池也大,简直像粤省那边的大洋一般,若是得闲能在此处住上几年,倒也不错”
“既是喜欢,那向军中申请留驻即可,到时候还不是相待多久待多久”
刘旺闻言却是直接摇头,开口说道
“这可不行,这滇省太偏,走上几月都到不了粤省,咱们中原人终归还是得回中原才是”
张荣闻言,脸色却是微微一滞,而后很快脸上便神色如常,又是默默喝着碗中的黄酒,一旁的刘旺却是没发现张荣的神色,开口说道
“这滇省气候不错,但就是这夷兵太不值钱了,一个夷兵朝廷竟就给半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