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副将来得急快,而程月棠又故意放慢了脚程,故此马车刚刚行出金州,便被副将给拦了下来。
程月棠见过晏楚,自然识得这个副将,见状皱眉问到,“明副将?”
明知元下马拜见过程月棠后,拱手道,“小姐,晏将军遣末将前来,只是想问问,小姐能否告知东凉太子被害一事。”
程月棠早就料到晏楚会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闻言眉尖轻抖,笑着道,“东凉太子右臂之上有块胎记。”
那明知元也是聪明人,听闻程月棠并未装作不知,心中已是稍安,“小姐的意思是?”
“你回去带你们将军看看那东凉太子,看是不是真的,可别被人下了套。”
程月棠放下窗帘,对着马夫道,“走吧。”
官道之上,只余明知元和一阵沙尘。
“小姐,你怎么知道晏将军会派人拦车?”
骆婆婆见程月棠胸有成竹,似乎每一步都在掌握之中,不由出言问到。
程月棠笑着道,“晏将军虽不是父亲亲信,但也是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我对他自是有一些了解。若不是他向来谨慎,父亲又为何会派他来镇守南蛮呢?”
骆婆婆闻言还是一脸不解,只盯着程月棠。
“晏楚处事向来谨慎,以他的性子若是得知东凉太子死在金州城内,定会阻止金州府尹上奏,以此给自己留一个缓冲的余地。而我金州之行,动静之大,只怕整个金州城都知道了。但我来去匆匆,晏楚即使再对父亲忠心,也会先怀疑怀疑我。如此,他便派明知元来了,为的,就是弄清楚我跟此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程月棠缓缓言道,言词之中竟将每一步的料到,而且丝毫不差。
骆婆婆闻言不由恍然道,“难怪你特意去醉乡楼讨要金叶珍,原来竟是为了这个。”
程月棠点了点头道,“如果不弄出些大动静,只怕晏楚和那金州府尹定会将此事直接上报上去,那时,我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骆婆婆明白程月棠的意思,她是担心东凉太子被害一事传回京城,等不到她回京,杨越遥便奉旨来拿人。
程月棠与东凉太子一前一后入城,只要杨越遥将东凉太子被害一事与程月棠扯上关系。那老皇帝定然会不由分说,直接下旨拿人。而到了那时,程月棠就算再有计谋也是无用。
但程月棠的厉害之处便是早早看穿了杨越遥的奸计,所以在金州内大张旗鼓的四处闲逛以引人注目,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东凉太子被害之后,譬如晏楚,当即就想到了程月棠。所以将此事瞒了下来,待明知元问清楚情况之后再另行想法。他当然不会担心程月棠会跑掉,因为纵使程月棠跑掉了,程尚书可跑不掉,秦国公府跑不掉。
而程月棠要的就是晏楚阻止金州府尹上奏,好让杨越遥为了先发制人从而先行去老皇帝面前禀报此事。
一旦杨越遥越权行事,那程月棠便有了反击的机会。
果然,马车不过刚至梁州城,皇帝派来的禁军便到了。
“小棠!”
蒙旭听闻程月棠与东凉太子被害一事有所关联,当真心急如焚,恨不能在马儿身上插上一对翅膀飞跃而来。此时看到程月棠,却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还在与车上骆婆婆说笑,当即扬声喊到。
程月棠早就料到老皇帝会派蒙旭前来,所以并未感到惊讶,见状只是对着蒙旭微微点头。
蒙旭一脸怔色的看着程月棠,问到,“你不知道吗?”
程月棠闻言诧异道,“什么?”
蒙旭急忙将老皇帝的口谕复述了一遍。
谁料程月棠听罢只是“哦”了一声,便再无其他。
蒙旭见状,急切问到,“常青山被害一事当真与你有关系?”
程月棠看了蒙旭一眼,杏眼轻轻上挑,做出一副无奈模样,“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有人信口雌黄,回到京城我自会让其闭嘴。”
蒙旭何等机灵之人,闻言心神一震,一双虎眼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程月棠的马车,“你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程月棠笑着道,“蒙大哥,既然皇帝陛下让你来拿我,那你便押解我回京就好,其他的事,你就不要多问了。”
蒙旭自知程月棠向来谨慎,没有十足把握定然不会如此托大,闻言心中稍安,当即摆手道,“还押解什么,你快快上车,咱们一边赶路一边细说。”
两队人马重新上路,蒙旭忍不住心中疑惑,问到,“你怎么知道宫里发生了何事?”
程月棠刚才并未对皇帝的口谕感到惊奇,那说明她早就知道。只是她人在梁州,她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