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低声道:“前天说定的,我姥给找的人,姓赵,说是以前在外头打工,钱没挣着,反而摔断了腿,只好回咱这山沟沟里。”
我皱眉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碾子沟有姓赵的。
“那啥时候结婚?”我问。
他强打起精神来,“下月十五,到时候你可要过来啊。”
我立刻答应了,碾子沟又不远,过去挺方便的。
大虎脸上这才笑了,等我把鸡蛋捡出来,他就挎着篮子走了。
老余头从地里回来后,我跟他说起这件事,心里还有点接受不了,我从来没想过大虎妈会改嫁,当时大虎爸没的时候,她跪在坟前发过誓,绝对不再嫁人,这些年也有人给说合,她都没同意。
老余头遗憾道:“还真是可惜了大虎这好苗子。”
“为啥?”我问,大虎学习不好,咋成了好苗子?
“上次给大虎抢魂的时候,我就发现这孩子根骨不错,出生的时辰也好,本来还盘算着跟他妈说说,让他跟着我学点本事。”他说着叹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我凑到他跟前,噘着嘴说:“那你教我啊。”
他笑笑,“你用不着我教,过两年有更厉害的人教你。”
我双眼一亮,追着问他是谁,可他死活不说。
我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他八成是在诓我。
晚上姥姥过来做饭的时候,我扒着门框问:“姥,你知道要跟大虎妈结婚的那个男人吗?”
姥姥点头,“是有赵生才这么个人,不过他十来年前跟他爸妈一块出去打工,就没再回来,又不是一个村的,我都忘了他长啥样了。”
“知道了。”我不知道为啥,心里莫名发慌。
接下来大半个月,村里都没出啥事,杜刚整日的躲在家里,听他邻居说跟他说夜里总能听见杜刚家有人哭。
为此赵毅还偷偷去杜刚家看过,说是没有发现鬼气,我们这才松了口气。
路也修了一多半,眼瞅着就要到我们村了,余建国叫上村里人打算提前把铺水泥的地方给弄平整。
他站在门外吆喝好半天,杜刚才磨磨蹭蹭的出来,当时我正好路过,发现杜刚又白了。
我索性不回家了,直接跟着余建国往村外去。
只是,我们还没走到地方,就见大虎惊慌失措的跑来,“村长,出大事了,在地里挖出来个人。”
他说着,瞥了杜刚一眼,“是……腊梅妈。”
杜刚一屁股坐在地山,我也顾不上盯着杜刚了,抬腿就往村外跑。
我到村外的时候,发现尸体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我挤进去一看,腊梅妈的身体已经生蛆腐烂,烂肉似的堆在那块。
要不是边上有双鞋,也看不出这就是腊梅妈。
腊梅妈的尸体在这,那常五奶奶去了啥地方?
“你媳妇在这,你跑啥?怎么着你也得给收尸吧?”余建国黑着脸道,硬是把杜刚给拽来了。
杜刚捂着嘴,干呕不止,我看着他双眼越睁越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恐的看着地面。
我顺着他的目光瞅了眼,地上什么都没有。
他呃呃的怪叫起来,右手使劲的掐住自己的脖子,左手按在右手上,似乎想要把右手拉下来。
踉跄着走了两步,栽到地上。
“你们快看他的影子!”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我忙着看过去,他的影子正一块块的变小,眨眼间的功夫一条腿就没了。
影子没了一条腿,杜刚的右腿也脱力般搭在地上,跟瘫痪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