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曲乐就写完了信,她小心翼翼地用蜡将信封口。这封信是她写给小鱼的,她在心中大概说明了自己现在身处的情况,让小鱼先不要担心,等她伤势好些了再跟小鱼等人联系,在信的末尾,她还不忘将豫王手中握有蛊毒的事情提了一下,让小鱼等人特别小心提防豫王府的人。
曲乐看着手里的信件,心情很复杂,萧风说要派人帮她送信,但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信一旦送出去,他必定会派人将收信的人查个清清楚楚,这样一来,她是南疆圣女的消息可能就瞒不住了。
她之所以隐瞒圣女的身份,是为了避开那些追杀自己的杀手,据她猜测,那些杀手很有可能就是雪域中的某个人派来的。她这一路磕磕碰碰地走来,好不容易到了西雅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进宫见到外公了,若是此时身份暴露,那么她这些天来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了?
萧风虽然对她有感情,可他同时也是一个有野心的帝王,曾经他可以为了巩固权位而迎娶其他女人,那么谁又能保证他不会为了拉雪域中的某些势力而利用她呢?
曲乐摸了摸手指上缠着的黑蜘蛛,无奈地叹气:“怎么办,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了。”
最后,曲乐又写了一封信。
她打算等萧风回来之后,就把这封信交给他,让他派人送去千鸟寺交给妙本大师,至于之前写给小鱼的信,则被她揣入怀中。她裹上厚实柔软的狐裘,拉开房门,刚迈出门槛,就见到门外竟然无声无息地站着个人。
曲乐被吓了一跳,她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人是晏九。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色雪花,他一见到曲乐出来,立刻堆出笑容:“曲姑娘,您这是要出门呢?”
曲乐点点头,然后问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晏九随意地拍掉身上的雪花,笑呵呵地说道:“主公出去办事了,交代我要好生保护您。”
“那你可以进来坐坐啊,外面这么冷,万一被冻病了怎么办?”
晏九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是练武之人,这点风雪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再说了,就算我真生了病,那也算是工伤,回头主公少不得要赏我呢!”
听到最后两句话,曲乐被逗乐了:“你还真是实在。”
她又道:“你在这里等等。”
曲乐转身回到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那这个小暖炉,她将暖炉塞进晏九的手里:“拿着吧,还能暖暖手,省得你的手被冻僵了,万一碰上坏人你连剑都拔不出来,那可就完蛋了。”
晏九迟疑地看着小暖炉:“可是主公……”
曲乐爽快地打断他的疑虑,说道:“没事儿,回头我帮你跟他说,他不会为难你的。”
听她这么说,晏九便没有顾虑地收下小暖炉:“谢谢曲姑娘。”
他摸着暖呼呼的小暖炉,被冻僵了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点温度,他舒服地动了动手指,目光从曲乐的脸上飘过,见她笑得生动讨喜,教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晏九的心里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主公会对她念念不忘了,有些女人虽然貌不惊人,但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气息,很显然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就具备这种气质。
曲乐转身要走,晏九连忙跟上,曲乐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你别跟着我。”
晏九忙道:“主公让我寸步不离地保护您。”
“寸步不离?”曲乐扬起眉毛,“他这是让你保护我呢?还是让你监视我呢?”
晏九嘿嘿地笑:“自然是保护您。”
曲乐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是王府,守卫森严,不会有危险。我现在只是去隔壁屋子探望阿郎,就算倒霉催地真遇上了坏人,我只要喊一声你就能听到,从这里跑到隔壁屋子不过几十步路的功夫,你用得着像是尾巴一样跟着我吗?”
“可是……”
“没有可是!”曲乐抬起下巴拔高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否则我就告诉萧风说你欺负我!”
晏九单膝跪地,脸色发白地说道:“求您饶了小的一命!”
曲乐愣住,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把他吓成这样,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我只是说着玩儿的,你赶紧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求饶,我挺不习惯的。”以前只有她向别人下跪讨饶的份儿,现在忽然一下转变身份,她表示无论是跪别人还是别人跪,滋味都不太美妙。
晏九听话地站起来,他苦笑道:“请您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玩笑话,虽然您只是开开玩笑,但对我们来说,是会要命的。”
曲乐:“我开个玩笑就能要了你的命?大哥,你在逗我玩呢!”
晏九犹豫片刻,方才小声解释道:“您是主公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倘若您有半点儿闪失,我和我的兄弟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哪怕您只是开个小玩笑,但只要被主公知道了,我们也得受罚认罪。”
曲乐扯动嘴角,这种滥用私刑草菅人命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死变态真是越来越有暴君的潜质了。她同情地拍了拍晏九的肩膀:“你们这活儿干得也挺不容易的,不仅要全天候命任劳任怨,头上还要顶着一个变态上司,工作压力挺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