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雾浓,一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左侧,唰的一声,刀光划过,毫无阻碍的架在了人家脖子上,渗出血迹来,重划过,刀刃刺入皮肉之中,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却也让她吃了些苦头。
“你三番两次背叛小姐,该死。”青城冷声道,她的性命在他眼底无足轻重,而至于没有一刀毙了她的命,也不过是让她苟延残踹而已,墨香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只是紧紧盯着他,他跟她本该是同一类人才是,人生除了杀戮再无其他,她被其强大而吸引,甚至心生了不该有的念头,只是这人,所关注的从来都不是她而已。
身为暗门中的杀手,她会伪装会掩饰,除了不敢背叛暗门,她手中早就沾染了太多罪孽,守在顾畔之身边的岁月是她最悠闲自在的,温暖鲜活,这对杀手的蛊惑力太大,就连她都被蛊惑了,她欠畔之几次,却终究还是以背叛而告终,心底终归有几分歉疚,所以在青城出手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击,这是她该受的。
“青城,你我都是杀手,你该清楚,组织中的规矩,非死而不能脱离,我效忠的人是门主,而不是小姐。”这算是她的解释了,颈脖处的血流的更急了些,青城终于还是将刀移开,眼色也再没落在她的身上,黑暗中,冷风拂过,她模糊听到他说:“小姐并没有要杀你,所以我放过你,滚吧。”
墨香手抚上了伤口,心有些揪疼,为何……他会那人如此死心塌地?失血过多,导致于她的身子有些踉跄,她忍不住终于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也并不指望会得到回应,就在她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听到他说:“她是光啊……”
那声音太轻,导致于她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幻觉,光么?墨香突然无声的笑了,对于身处黑暗中的她们而言,温暖的光,才会让人这么奋不顾身啊……连她这样的人都受影响了不是吗?
次日,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天气也冷了下来,小团子倒是很自律的起床,***起的很早,帮他穿戴衣物,畔之还缩在被褥中睡着,小团子乖巧的没有惊动她,洗漱之后便默默到了门外,青城等在那,小团子对青城甚是尊畏,低声叫了一句:“青城哥哥好。”
“嗯,开始吧。”
小团子便按照他之前教过的蹲起马步来,那姿态倒是严格认真的很,青城半眯着眼站在旁边盯着,偶尔会出言矫正,可见对这事也是上了些心,若说之前是因为畔之缘故,如今倒也起了几分惜才之意,这天已入了秋,他不过才五岁而已,能有这般自律已是极难得了。
***去准备早膳去了,倒是畔之还缩在被褥中没有起来,待***准备好膳食去叫她的时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浑身滚烫,额头后背俱是冷汗,这才慌了,忙去唤了风语来,风语一听美人出了事,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匆匆赶来,一看畔之这状况,就大概明白了,直接写了个方子,直接吩咐青城去取药。
青城之前照料过畔之,也明白她这又是病复发了,风语开的方子,上面的药材并不罕见,寻常药店之中也能买到,只是这时日尚早,那药店也未必开了门,不过对于他而言,要取药哪里还管他开不开门?直管去取便是。
风语也不闲着,直接将她的外衫剥落试针,纵然面对那背稍微气血不稳了些,但总归还是正事要紧,稳定心神之后,在身上几处大穴之上落针,夏辰煦也不知何时得了消息,匆忙而至,***以男女之嫌为由将他挡在了外面,隔着屏风,他大概猜到是风语在帮她医治,那身后跟着的太医也就没了用处,抬手示意他在外面候着。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青城已经赶了回来,***接过药忙去熬药,青城则立在门前,警惕的盯着夏辰煦,那属于杀手的气息并未收敛,夏辰煦不为所动,倒是那门外的太医吓的畏畏缩缩。
畔之身上的热并未那么容易褪去,只是这虚汗少了些,身子也不那么发颤,风语收了金针,又喂她喝下了药之后,她的状况才好了些,但也仅此而已,她一从屏风那处出来,夏辰煦便紧声问:“如何?”
“情况不怎么好,她身子骨本就垮了,后又奔波劳碌,上一次病发又没怎么好,如今更是来势汹汹,她身子骨已极弱,受不了一丁点的折腾,就算用最珍贵的药材,也未必能医好她。”
风语面色不善,人也出于极度烦躁之中,昨个还好好的,怎的今日却突然成这样了呢?之前就曾说过,依着她的身子骨,活不过三十岁,那也只是在精心照料的情况下而已,如今几度折腾,别说三十了,就连二十也未必过的了,因她并非每一次病发,都会受到如此精致的照料,一个不小心,耽搁的病情,那才是无力回天。
夏辰煦面色发白,显然没料到情况会如此糟糕,沉默半响后才开口:“风小姐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我必定竭力配合。”
对着夏辰煦,风语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嗯了一声便又去了屏风后面照料着畔之,他则守在外室,让那太医下去了,对比而言,风语的医术自然要更精湛些,一天的时日,畔之都在昏沉的睡着,面色潮红,身子骨却忽冷忽热,霎是让人揪心的很,风语与***忙的团团转,连青城都被抓来当苦力,表面上看来不过是最常见不过的风寒,实则这样的病才极容易夺去她的命。
小团子没在畔之跟前呆着,他缩在外面的墙角处,外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蹲在墙角,手中拿着树杈在地上画圈圈,眼憋的通红,却拼命没让它流下来,他还很小,却已经感到十分不安与恐惧,他在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面前站着一人,声音清冷道:“小姐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