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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第1页）

戴笠垂手直立，垂头不语。

蒋介石看了他片刻，觉得批评已经足够严厉，走到办公桌后坐回椅子，感叹道：&ldo;雨农哪，这个证据很确凿啊，不能否认哪！&rdo;

戴笠听见称呼表字，知道已经缓和，才敢说话：&ldo;也不能承认。&rdo;

蒋介石忍住不悦：&ldo;葛寿芝在西安失踪，随之家人在重庆失踪，现在他手里的手谕，到了共产党手里，你却让我不要承认？&rdo;

戴笠又赶紧立正，恭敬而惭愧：&ldo;卑职无能。&rdo;

&ldo;不是你们无能，而是共产党太狡猾了。&rdo;蒋介石替他解围，实际还是批评，&ldo;那时武伯英说，葛寿芝一定反叛，投降共产党。你和徐恩曾，都不同意这个说法。现在手谕反馈回来，证明他的判断很准确。&rdo;

戴笠点头称是，多嘴道：&ldo;徐恩曾同志手下，多是自新分子，对共党存有感情。这些人，最靠不住，脚踩两只船。&rdo;

蒋介石伸手制止他倾轧政敌：&ldo;事已至此，我只好承认，这件事是我搞的。&rdo;

戴笠听言紧张万分，前趋一步道：&ldo;总裁万万不可，您身负抗日大业，切不可名誉受损，影响全局。&rdo;

蒋介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ldo;原本这件事情，想让你去办的。但是这件事，肯定是要挨骂的。你的骂名，在全国已经无以复加。但是我相信你，别人骂你骂得越狠，我越觉得你人格纯洁。国家危难严重，你还要履更大艰难，创更大光荣。既然葛寿芝请缨，所以就交给了他。谁知他没有办好，要是交给你，断不会办成目前这样的结局。&rdo;

戴笠感激不已，真心劝道：&ldo;总裁，如果非要给他们一个答复，就把责任全放在卑职身上。我就是干这个的，没有人会怀疑。就当是给我的奖励，只要您知道卑职苦心，赴汤蹈火也毫无犹豫。&rdo;

蒋介石意味深长看看他：&ldo;责任要是能给你，我已经先给蒋鼎文了。&rdo;

戴笠更加感激，佩服得有些悲壮，鞠躬恳求：&ldo;领袖！&rdo;

蒋介石故意批评：&ldo;不是早都给你说过，不要叫我领袖吗？&rdo;

&ldo;不，您永远是我们的领袖！&rdo;戴笠身子躬得更深，不愿抬起。

&ldo;好了，不讨论这个了。&rdo;蒋介石把椅子朝后推了推，坐得更舒服一些，&ldo;我还有事情给你，也是关于这件事的。你再去西安跑一趟，给每个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增发奖金。这次事件，军统和中统都死了人，更要把他们的家属安抚好。特别是武伯英，听说他家里和手下，都有人因此死了。对他要特别优抚，可以多给一些钱，免得又出个奖金分配的小事，坏了抗日反共的大事。&rdo;

&ldo;是，绝对不会了。&rdo;戴笠明白总裁在变相批评自己，&ldo;武伯英这个人，下一步该怎么用？&rdo;

&ldo;不能用了。&rdo;蒋介石的意思很清楚，&ldo;你是不是想给他说情？&rdo;

&ldo;不敢说情，只是觉得他还有些才能。&rdo;

&ldo;是有才能，心却不太本分了。&rdo;蒋介石轻叹了一声，略含惋惜之意，&ldo;这一次他，挑拨了不少是非，藏着祸心。想借机上位，别人看不出来，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他如果上来了，你们情报界上层，也许就没有安宁日子好过了。&rdo;

&ldo;恐怕是他被闲置日久，立功心切才做了这些事情。&rdo;

蒋介石不想再谈武伯英：&ldo;你去了西安，找蒋鼎文拿钱，他喜欢出钱，就叫他再出一次。再一个给他讲明，以后向我，要多多请示。不要以为全部都是为了我好，有时反倒害我，一切必须以国家为要。我考虑了，也找几个人谈了，西安行营已经过时，和战区规划不相适应，和抗日体制有些冲突，必须撤销。成立天水行营，兼顾整个西北，选个老成谋国的人当主任，和共产党没有交恶，有些渊源最好。你这次去，顺便给蒋鼎文吹吹风，你最合适。&rdo;

&ldo;是。&rdo;戴笠听命答应，然后又问，&ldo;那怎么答复共产党，还有给舆论交代，让报纸发通讯时，要提宣侠父破坏抗日的各项罪行吗？&rdo;

蒋介石略一沉吟，坚定道：&ldo;越描越黑，不必多讲，就说他是我的学生，一直反对我，我下令把他杀了。这样，就变成了我记仇，而不是反共，我们目前必须以抗日为重，为首要之事业。我已经承认，共产党也有脑子，如果再发动舆论讨伐我，就是他们在破坏抗日局面。&rdo;

戴笠无比钦佩，再次鞠躬。

秋雨再度落下，武伯英打着油伞独自步行，应沈兰之约到四中去见她。刚走到四中大门口，就发现蒋宝珍的汽车停泊在路边。他看了两眼，转身欲走，一直撑伞等在门口的沈兰，赶紧追了上来。

武伯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问：&ldo;你约我，就是为了安排，和蒋宝珍相见？&rdo;

沈兰幽幽道：&ldo;是的，蒋宝珍说了今天要来，我才约的你，她不知道你来，&rdo;

武伯英回头看看她：&ldo;干什么？&rdo;

&ldo;没啥事，就是看看我。今天还带着一个丫环，是送给我的。她说过，要给我找个用人，已经开了一年的工钱。&rdo;

&ldo;她有的是钱。&rdo;

&ldo;蒋宝珍这个人，表面厉害，心地还算善良。这回又是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甚至送了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