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清漓笑了笑,打圆场,“翠叶姐,春生哥对你挺好的,而且他这个丈夫,对你的身体状况也有知情权嘛!”
文翠叶点点头,脸上很快愁郁席卷,“清漓,我在娘家时,月事虽说不规律,一月一次或提前或推后,但是嫁过来后,渐渐就开始不规律了,最长的一次三个月没来,这次又拖了两个月了,那天我娘唇舌生疮,我也过去让张大夫把脉看了看,他说我月事不规律,很难怀孕,还说让我少做重活。”
说到这儿,文春生忍不住了,无奈的语气透着暗火,“我娘就是个管事宽,我和翠叶新婚过了百天后,他就逼我出去做各种短工长工,还逼着翠叶包揽下地里的活儿,赶车送粪,撒粪,种地,锄地,浇地,收割等等这些农活儿,翠叶一个女人家都做遍了。”
南清漓早就看到文翠叶的双手粗糙皴裂,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手,就算是男人做了那么多活儿,双手也细腻不到哪里去,但文氏却借此说文翠叶手笨糙,针线活儿不精细。
文翠叶揽下来地里的活儿,根本就没时间做针线活儿,她倒是想精细也精细不了。
南清漓不动声色地编话,“春生哥,我听我娘说过,她生我两个弟弟前也像翠叶姐这样身子不太好,好几个月没来月事了。”
天知道,地知道,文春生太想让文翠叶一肚怀上两个大胖小子啦,他立即兴致勃勃,“清漓,你赶紧说说,婶子怎么调养好身子的?她多久后月事就规律了?”
南清漓继续编话,“其实说来也简单,我爹心疼我娘,根本就不让我娘做地里的活儿,连我娘端饭锅都不舍得呢!”
文春生较上了劲儿,“清漓,年后我就说身体不得劲儿,绝对不会出去做长工,我娘逼得急了,我就偶尔做次短工,地里的活儿,我绝对不让翠叶碰一下,至于做饭,我娘小心眼,担心翠叶会偷吃,根本就不让她进厨房,所以她也不用端饭锅这样的重东西。”
南清漓笑着点点头,“春生哥,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远远不够!”
接下来,南清漓随意与文翠叶聊了几句,在文春生听起来,也就是询问妻子的身子状况而已。
只有拥有中医学专业知识的人才晓得南清漓不是随便问问。
很快,南清漓了然文翠叶贫血症状严重,她望向了文春生,“春生哥,这么说吧,你得给翠叶姐好好补补身子,也就是说,她得每天吃两颗鸡蛋,如果能再吃些猪肝的话,效果会更好,最多两三个月,翠叶姐的月事就会规律了,那时距离你当爹也不远了。”
文春生丝毫没有怀疑南清漓这种专业的语气,他已经沉浸在当爹的憧憬中了,不等他说什么,文翠叶忍俊不禁。
“清漓,你别在意,我不是笑你,我是笑自己在这个家里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好待遇,别说吃鸡蛋了,我连鸡蛋皮也碰不到,我真的不骗你,平时过节煮颗鸡蛋,分鸡蛋没有我的份儿,就连鸡蛋皮都被他娘揉碎喂草鸡了,至于猪肝,我连想都不敢想。”
文春生眉头皱缩了一下展开,“翠叶,我手里偷偷存了些钱,本来就是想给你买好吃的,等年后你拿着回娘家住两三个月……”
文翠叶嫁夫随夫,老贴心啦,马上就猜出了丈夫的下文,急慌慌打断他的话。
“春生,不行!我娘变了,嫁出去的女儿就不是自己的女儿了,我现在回娘家就不可能吃到嘴好东西,有我哥呢,有铁墩儿和我嫂子呢,还有未出嫁的翠花,根本就轮不到我,我不回娘家住。”
文春生犯了愁,“也是,可我大姐,二姐也都是靠不住的,就算你去她们家,也一样吃不到嘴好东西,她们还可能向我娘告状呢,到时她又哔哔你没完!”
南清漓缓声开腔提议,“春生哥,翠叶姐,你们听听这样可以吗?你平时三餐依旧在家里吃着,但是你上午或者下午就拿着针线活儿去我家找小雪,在我家吃点东西很方便的,煮鸡蛋也就是一把柴火的事儿,猪肝嘛,我可以做出来许多种花样,先从熏猪肝吃起。”
话落,文翠叶眼巴巴地望着文春生,没有哪个女人不想吃好东西,没有哪个爱丈夫的女人不想怀孕生娃,她也是一样。
文春生侧耳听了下外面,麻利地从腰间褡裢里摸索出来一两银子,塞给南清漓,低声笑了下,
“清漓,真是谢谢你啦,你真的长大了,还能帮哥解决这个大麻烦,你翠叶姐要是怀上了,哥一辈子都念着你的好。”
南清漓将银子揣进怀里,“春生哥,你帮着给我爹娘打墓,受了伤也一声不吭,是我应该念着你的好,你放心,翠叶姐真的问题不大,她怀上孩子只是时间的问题。”
就这样,三人又聊了一会儿,文翠叶将南清漓送出西屋,而文氏的视线在南清漓身上一掠而过,戳到了文翠叶的脸上。
就在这一瞬间,文翠叶身子硬生生颤了一下!
文氏的视线仿佛是烧红的烙铁,烫到了文翠叶,后者一脸的灿烂笑意消失无踪,顿时如枯草般了无生气。
南清漓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了一把文翠叶,唉,她比不得自己自在啊,自己可以和前婆婆归榆花,唇枪舌战的你来我往,而文翠叶为了文春生,只能在这个家里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