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老王妃养在身边的那位韩家小姐昨晚就开始发高烧,今日出了疹子,经大夫诊断,可能还是传染性的痘疹,虽说没有天花那么凶险,但那也是会死人的。
安王妃当机立断,不管项老王妃哭唧唧的要再找御医来看,立即派人通知了韩家夫人,把她送回了韩府,然后火烧了所有她院子里不能带走的东西,封锁了那一片园子,不允许人出入,之前服侍韩烟霓的所有人也都送去了庄子,要等过上一个月没出疹子才允许回来。
府里戒严,因着韩烟霓素日在项老王妃的慧安堂,又和明惠郡主来往较多,安王妃甚至连老王妃的慧安堂和大房那边的院子都看管了起来,严禁府内这几日走动,又找了御医给众人熬了药,尤其是明惠郡主,直接喝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床。
却是安王妃气恼,命人在明惠郡主的药里加了东西,虽不会有什么大的害处,也能让她受上一段时间的罪。
总之,安王府鸡飞狗跳的好一顿整顿,才算勉强平了安王妃的怒气。
因着安王妃的强硬手段,项老王妃和项大夫人十分不满,明惠郡主更是撒泼卖痴的拒绝吃药,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了人再为她撑腰,差不多被人压着强灌了下去。
向来还算孝顺对大房更是优待的安王爷出奇的沉默,老王妃和大夫人要进宫找项皇后哭诉,安王妃也不拦着,递了牌子,项皇后却不见她们,只赐了东西,传了话下来,让她们在府里好生保养身子,连向来受宠的明惠郡主也不肯见。
项皇后年纪大了,对传染性的病症也是忌讳得很。更何况,明惠郡主在她眼里已经没有多少价值,她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那么多,所谓的宠爱明惠郡主,又能有多少真心?
不说安王府,且回到前一晚的郡主府。
项墨议完事回到房中时,已是亥时末,他原以为姜璃应该已经熟睡,谁知道进得房来,姜璃却是点了许多盏灯,靠在床前看书。
项墨微愣,坐到了床前,问道:“这么晚了,如何不睡?不是叫你早点歇息的。”
姜璃放下手上的书到一边,瞅一眼项墨,瘪了瘪嘴道:“原本是睡了的,可是中间醒了来,想到今日那姓韩的出现,便睡不着了。”
事实是,韩忱的事,姜璃后来虽然因着项墨的抚慰,以及其他事情的冲淡,暂时抛开了去,又因着今日实在劳顿,沐浴完身子,躺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可是前一世魂魄被锁多年的阴影太深,韩忱可能有前世记忆的事情太过惊悚,恐惧其实压在心底并没有消散,入睡后就开始断断续续的做噩梦,直吓得香汗淋漓,半夜惊醒,便再也不愿意睡,只命丫鬟点了数盏灯,一边拿了本书看,一边等项墨回来。
项墨见她脸上有羸弱之色,额角细发被汗略略打湿,软软的一边弯着,说不出的可怜可爱,知她今日可能受的惊吓太过,便伸了手抱了她细细吻了吻,道:“嗯,那你再等会儿,我身上都是酒味,等我沐浴完再陪你一起睡。只是看书劳神,半夜也不必看了,且先躺一会儿。”
姜璃吸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抱了他好一会儿才松手,点了点头,放了他去沐浴。
项墨把她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了蚕丝薄被,亲了亲她的小手,又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去了隔壁房间沐浴,因为心里想着她,倒是不到半刻钟就沐浴完,披了中衣就回了卧房。
他先看了看姜璃,见她正闭着眼睛,只是睫毛乱颤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便坐到床头,才伸手用掌风熄了房中的烛火,放下了帷幔。
烛火一灭,姜璃就睁开了眼睛,不待项墨掀开被子,先就爬到了他身边,抱了他的腰不说话。
项墨见她如此,心里柔软疼惜得厉害,抱了她到身上一起睡下,抚着她的背,道:“阿璃,你这样,我怎么把你留在京都?”
姜璃抖了抖,片刻才道:“项二哥,我,我只是今日,韩忱那个样子真的可怕,我一想起来就要做噩梦。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去母亲院子里住,正好我也想跟母亲学着管家,你不用担心我。”
项墨这话,却是让姜璃有些警醒,她是不是太依赖项墨了?
刚重生那会,没有项墨,她还不是一样过,只不过有他,有了依靠,她反而更要软弱些,他离开一段时间也好,她也不能太依赖他了,有些事情,她总要自己学着去面对和处理。
如果没有项墨,难道她就要再次任人宰割,拿韩忱,拿韩家那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那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又有什么意义,她嫁给项墨,也不是要做他的负累的,她想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应对前世的那些暗算谋害。
项墨感觉到姜璃的紧绷,抱紧她,抚了抚她的背脊。
他却不是这个意思。姜璃越依赖她,他只会越发的高兴,只是她这样的依赖他,恋着他,却让他心里更加不舍,片刻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他抚摸着她的身子,安抚着她的情绪,贴着她的脸颊柔声道:“阿璃,你这样子,我很喜欢,只是太喜欢了,片刻也不舍得让你离开我身边,你放心,只要好好爱我就好,我会保护好你的。”
姜璃贴着他,听到他的心跳声,想起前世他沉默的在自己身边,保护着自己,如非必要,却连正眼也不愿意看她一眼,更不会说如此动听的情话。
她心里酸涩,回抱着他,忍不住就小小的吻他,一点一点的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