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渐渐开朗的齐思贤也附和吟到:“‘十里秦淮灯火灿,楼台亭榭绕河堤;笙歌浓酒盈朱雀,古籍奇珍满乌衣’,毕竟是本朝南都,确实别有一番景象。”
喜儿更是热闹的在甲板上来回转着看,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见到这般热闹的场面,还有那画舫上的娇娘子,比云南府戏园子里的还要勾人。
船自岸边停住,一行人走了下去,老仆周肆伍到附近的集市雇马车去了,趁这番功夫,贾瑛带着喜儿与齐思贤,在附近闲逛了起来。
这时,听到岸边一阵喧闹,几人好奇走了过去。
原来是河上一艘画舫驶过,引得岸边众人兴奋不已。
“是苏大家的画舫。”
“什么,玄机先生在哪?本公子在这秦淮河畔都等了三天了,如今终于能一睹玄机先生的风采了。”
有楼船之上富豪商贾,也来凑热闹,隔着老远便有仆从高喊道:“幼微姑娘,我家老爷愿奉资百金,请姑娘到船上一叙。”
一时间秦淮河上好不热闹。
喜儿好奇向身旁路人打听到:“这苏大家是谁?玄机先生和幼微姑娘是一个人吗?”
那人目光先是扫了一眼三人,经过齐思贤只是明显一滞,这才笑着说道:“几位一看就不是咱们金陵本地人吧?说道咱们这位苏大家啊,那可是咱们金陵城的一绝啊!
苏大家,闺名幼微,乃是咱们金陵城的第一才女,位居秦淮八艳之首,不仅人长得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风月场里的人都唤一声玄机先生。咱们金陵城里还传着一句话叫:‘幼微姑娘的曲,玄机先生的舞’。”
喜儿不解的问道:“不是一个人吗?怎地还分开论呢?”
那人拍了拍喜儿的肩膀,意味深长一笑道:“等你在金陵待得久了,就懂这句话的含义了!”
就在这时,画舫之中走出一位打着花伞的女子,其身姿婉约,眉间妩媚,让喜儿眼神一亮,问道:“这位就是苏大家!”
旁边的人鄙夷道:“这时苏大家的侍女!”
喜儿脸色赫然一红。
只听那侍女向着四周开口道:“诸位贵人老爷们,我们家小姐说了,今儿不见客了,往后儿也不见客了,今天是我们家小姐最后一次画舫行河了。”
说罢,也不理会诸人愕宛抱怨,自顾返回舫内,这时画舫之内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琵琶声,让整个秦淮齐齐一静。
良久,才听有议论声隐隐传来,道:“之前就听说苏大家要退隐了,果不其然,唉,从此秦淮河就少了一景。”
“什么?玄机先生要退隐,本公子绝对不允许!话说这又是为何?”
“幼微姑娘才情高绝,从未听过有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的,不过据说有位凤阳来的士子打动了她,苏大家已经打算赎身从良了,唉!”
“是哪个士子有这般运气,能得苏大家青睐,还要委身于他,站出来让本公子看看,若是过不了本公子这一关,管叫他从哪里来回哪儿去!”
岸边之人,却无人识得这位幸运儿,一时间只能遗憾一叹。
贾瑛也算是开了眼界,一介风尘女子,居然能让秦淮河叹息之声久久不停,不愧是江南烟月地啊!
“走吧!”贾瑛想着周肆伍也快回来了,就准备招呼两人离开。
“二爷,咱不再看看吗?”喜儿一脸希冀。
贾瑛对着喜儿脑门儿一个弹指道:“爷带你来金陵是逛青楼的?”
说罢,便迈步先行,齐思贤紧跟其后,喜儿一阵留恋,也无办法。
路上贾瑛轻叹道:“这苏大家起个什么名儿不好,偏叫个幼微,这也罢了,连玄机之号也不落下,呵呵。”
“二爷,小的觉得幼微二字挺好的,玄机之名也不错啊!”
贾瑛回身又是一个暴栗,故作训斥道:“你这小厮知道什么,让你平日里多读点书,就是不肯,偏喜欢逛戏园子。”
齐思贤看着主仆二人逗乐,不禁噗嗤一笑,见贾瑛目光灼灼的望了过来,这才急忙用手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