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正在紧张谈判的时候,周诗云却悄悄打开了李佳刚才离开的那个神秘的房间。
这个时候她无比的庆幸,当年苏墨言跟她刚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她总是马大哈地忘记带家里的钥匙。也为了弥补自己常年不在家的愧疚,他教了她一手漂亮的开锁技巧。
当时这个含带着甜蜜爱意的小招数,如今却在这里被派上了用场。
这里是院长办公室,保持着一个孤儿院该有的简朴和大方。简单的原木桌椅,一目了然的简单装修,都体现了一个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单位应有的状态。
可是,以周诗云的眼光和在与苏墨言这么长久的耳濡目染中,她非比常人的观察力却让她发现了几点十分重要的信息。墙角摆着的一件装饰品,翡翠貔貅,虽然个头儿不大,但是那绝对不是普通的人造物件,如果按照正常标价,最起码也是市值六位数以上。
还有李佳手上戴的腕表,即便是她藏在严肃的正装里,只是被周诗云惊鸿一瞥,但那对于一个整天包围在一群追求奢侈品为生的音乐系女人们中间的周诗云来说,轻易就看出了它的品牌,估算出了它的价值。
江诗丹顿的传承系列,市价二十八万。
周诗云当时的震惊不亚于见到了七级地震。再联想之前见过的诡异的情况,她不得不重视起这一次貌似是不经意的探望。
楼下看到的吃饭孩子全都是十岁以下,既然这个孤儿院开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有这么几个孩子,更何况,十岁以上的孩子都去了哪里?
还有,哪个孤儿院没有几个身体有缺陷的儿童,那些因为身体残疾而被家庭抛弃的孩子,如果找不到合法的监护人,他们的唯一去处就只有这个位于郊区的白色小楼。为什么她却一个都没有看见……
周诗云实际上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也不属于一个愿意为不相干的事情影响自己正常生活的人,甚至于在当姑娘的时候,还是一个娇生惯养,充满了浪漫主义情怀的大小姐类型,她有自己的小性子,敏感多疑,脆弱又娇气。可那都是在与苏墨言结合之前。
如果说爱情让她变得坚强和勇敢,那么自从米米丢失了之后的周诗云,就变成了一个有着一种责任感的女子,她在这么多年内心的痛苦煎熬之中,多次的去反思自己的人生,如果之前她能做的更多,更多的为别人考虑考虑,是不是她的米米就不会遭遇这么多的厄运。
这也是她今天下定了决心,打算将这个可疑的地方探查一下的原因。她能做的不多,她只需要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然后她会按部就班的通知有关部门。
她知道以他们两家的能量,能做到的事情一定还有很多。
所以,当周诗云来到李佳的办公桌前,挪动了一下鼠标,打算看一看李佳最后看的内容是什么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十分平静的。
电脑是开着的,忠实地显示着李佳临走时看到的一幕,屏幕上不大的范围被分割成了十六个平均大小的方格。
每一个方格里都是针对孤儿院内的监控实时录像。
周诗云几乎是立即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怕自己一时之间忍不住尖叫起来。
屏幕右下角的位置,十几个半大的孩子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一个男人正在将他们一个一个的抓过去注射一种什么针剂在胳膊上,随后,失去了意识的他们再被人装进一个一个的木箱,之后当着其他孩子的面订上了盖子,再被人抬了出去。
而刚才周诗云看过的那个一片祥和的饭厅里,一群孩子正在打扫卫生,刚才和颜悦色的保育员似乎是在呵斥着其中的一个孩子,提着他的耳朵,将他丢在了地上。而旁边的孩子们,哪怕是最小的几个似乎也司空见惯,麻木机械地干着活……这样的情景让周诗云只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嗡嗡直响。
屏幕的其他地方是很多空的房间,那些房间里密密麻麻堆放的高低床和生活用品,显示着这里的人口密度和生活状态,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和谐。
可是,这剩下的孩子们人呢?他们去哪里了?
周诗云看着墙角地上堆放的一些脏兮兮的衣服和破碗,突然想起了那些沿着海滨大道沿街乞讨的孩子们。
她的头一阵阵发紧,她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赶紧逃离这里,让自己离开这个吃人的地狱。
她真的这样做了,她几乎是立刻就向着门外跑了过去。甚至因为动作过大还崴了脚。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站住了。
那些孩子!
如果她今天离开了,这些孩子就会被送走,送到不知什么的地方,接受不知什么样的命运。她不敢想象。她的米米也许还是比较好的情形,万一等待他们的是一张张冰冷的手术台,还有那如狼似虎等待着用他们的器官去换取利益的禽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