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掉进汤里,看着反胃。
要不是看到他们父子三个这几天帮他挖公路,郁锋涛非一脚把他徐开发踹到南天门去。
傲慢地一抬头,脸上爬上不易察觉讥笑,郁锋涛目光如霜逼视徐开发,心底里头笑徐开发,别来这一套小孩弹玻璃球的把戏,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能安好心?
但是郁锋涛刀刀见骨,戳破徐开发的窘境:“我们村又没电,能办别的什么厂呢,徐主任?我要办石板材厂,这不会是你自己来刺探我的吧,徐主任?放心吧,徐主任,你拿一千万放在我手上,叫我办石板材厂,我都不会办,还是把这个赚钱机会留给你们村干部吧,你们不是连机器都早早的买回了吗?”“实话跟你说了吧,徐主任,下一步要搞石雕,可能一车就要拉几十吨,要是路不好,下雨天车子万一陷进泥泽中,麻烦大了。”
“是,是,是。”徐开发嘴上附和着,心头可没闲着:“锋涛,我透露个秘密给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森林那条老狗,可能会同意把我们那套石板材机器五万块钱卖给你。”
“五万块?”郁锋涛瞪大眼睛,一脸不屑嘲笑,大叫:“徐主任,你开的是什么国际玩笑,你们那套烂机器现在还能值五万块钱?你们卖给别人吧,我可不要。三万块钱,我还嫌贵呢!”
“锋涛,三万块,你在吃人呀——”徐开发一怒之下,把此行不可告人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一声叫嚷。
笑嘿嘿地站起来,郁锋涛爽朗道:“徐主任,是不是吃人,事实摆在眼前。邬台那个石板材厂在卢水算是有名气的吧,可眼下又如何呢?这不用我说,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我——锋涛吹牛,只要我肯出两万块钱,一下子能从倒闭的石板材厂买套机器回来。”
斜视一眼,郁锋涛诡秘兮兮朝徐开发笑笑,他终于看清了徐开发肚子里的鬼胎,不过是夜叉一个,掀不起大风大浪。
刚刚还火冒三丈,郁锋涛一句话点到了徐开发死穴上,徐开发一下跟泄气汽球一般,由愤怒转为疑惑:“那你还老想着要我们那套石板材机器干么?”
“明白告诉你吧——”郁锋涛重新给徐开发倒了碗茶:“我看不惯你们村干部以前欺负我坑我的嘴脸。穷又怎样,难道穷了该任由你们宰割,欺负,坑害?我偏要叫你们看看,我穷,但是我照样敢把你们那套烂机器买下,放在那儿烂掉,也不心疼,更不在乎那一大笔钱。人活在世上,争的就是这么一口气!”
怔怔地恐惧注视郁锋涛,徐开发不是怀疑郁锋涛,他只是感到郁锋涛不可思议,为了争一口气,当时那种情况下居然……
转头一想,徐开发想想,郁锋涛这样的人没啥不可思议,要是他缺乏那样胆略、气魄,还不是跟村里其他人一样过着穷日子,肯定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收工后,赶去投胎一样,徐开发迫不及待马上跑去找高森林,把刺探到的情报对他说了,知道他徐开发的高明手段,明白郁锋涛的事离开他徐开发,谁也不行。
——非常的可笑,目的一达到,第二天徐开发父子三个中断去给郁锋涛挖公路,傻瓜也能一眼看出他徐开发心怀鬼胎。徐开发还真笨,笨的和猪一样,好端端一个人情亲手断送。
果然,高森林一听红了眼睛,气得当场肠子扭成一团。
要不是被郁锋涛害的,他们村干部会花冤枉钱去买那么一套烂机器吗?二十几万的机器呐,郁锋涛落井下石,居然眉毛不皱一下,三万块钱的价格都叫得出口。高森林心头仇恨郁锋涛的心和墨一般黑,蛇蝎一般毒,在闹荒没人能比得上。
气愤下无法容忍,高森林连夜把村干部叫到一块,开会研究,其实就是把大家叫到一块泄愤,声讨郁锋涛罢了。
会一直开到凌晨一点多钟,还是没有一个定论:卖吧,三万块钱,这样叫郁锋涛黑了,实在是不甘心。不卖吧,机器放在那儿生锈烂掉,一分钱得不到,还被郁锋涛这个仇家看笑话。
到了凌晨两点钟,高大发自告奋勇道:“卖不卖,不急这几天。我高大发偏不相信了,锋涛会花钱买机器是白白放在那儿烂掉给全村人看。他妈的,我高大发还非弄明白他连做梦都想要得到我们那套机器,到底是想干什么?”
在众人面前,高大发如此逞能,分明是不相信他徐开发,有意跟他徐开发较劲。一时恼火,徐开发拿自己的村民主任做赌注,讽刺、讥笑高大发:“大发,牛皮别吹太大。你真有本事套出锋涛要我们那套机器到底是干什么,我当副主任,你来当这个正主任,从今往后服服贴贴一切全听你的话。”
蒙在鼓里,徐开发根本不知道,在这几天里,高大发一刻没有闲着。夜里三更半夜了,高大发还在被窝里跟他老婆在想办法,如何吃定郁锋涛,只不过是在等徐开发碰壁回去,他再采取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