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千,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见朝千如此悲痛,褚朝宗更加自责,但此时无论说什么又都无济于事。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一句来安慰他。
“这是不是报应?是我一直鬼迷心窍急功近利的报应!”褚朝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语调高亢沉痛:“我爱她爱了那么久,却又不承认,我嫌她是个孤女!我嫌她穷!我嫌她不能给‘褚媒’带来利益!”
“朝千……”褚朝宗手搭他的肩膀。
“别碰我!”朝千猛然吼起来,十分厌恶的打掉褚朝宗的手:“但是我爱她呀!谈判崩了怎么样?拿不到麦家的股份怎么样?多奋斗三十年五十年又怎么样!至少我还有她呀!”
“我去警局,做一下笔录,顺路能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自觉理亏褚朝宗转移了话题,转身离去。
“褚先生,”医生又来叫他,并把他领到办公室,同时在座的还有几名严肃的医生,那个医生清清嗓子:“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有两点建议,第一,要做一个开颅手术,从眼前的情况来讲,有很大的难度,但我们愿意尽全部努力试一下。第二,住院,介入心理治疗和观察病情发展情况,可能要去接受精神病的治疗。”
“你的意思是,露白是精神病?!”尽管医生措词很小心,还是令褚朝千羞愤交加。
“褚先生,我们也不希望有这样的诊断。”
“治疗多久能够恢复正常?”
“坦白的讲,要看手术成功的机率,很小。”
褚朝千的心猛的一沉,力量极大,仿佛把宇宙砸了洞,深不见底,把他的头也拉低下去,头也变得很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恢复表达能力。
“我想让她在这里疗养,我无法想像把她送到精神病院的后果。”
“禇先生这样讲当然没有问题,我们立刻给她清理疗养的地方,清净,环境也好,十分有利于治疗。我们也会请最有权威的专家进行治疗,确保不会贻误病情。”
褚朝千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想到说声谢谢。此时此刻,他的心被撕了个血淋淋的大口子,只有痛,只有痛,痛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来到露白的床边,她在镇静剂的作用下,睡着了一样安静。
但是她的梦里呢?是不是仍无法逃出那个罪恶的暗夜?
露白?精神病?精神病院?那个天真娇蛮的露白回不来了是吗?
但是不可以!他不可以让她就这样子下去!褚朝千狠狠地攥紧拳头,甚至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渍都没有察觉。
“露白,我的宝贝,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受这么大痛苦!”
瞳孔骤然赤红炽热,几乎要把眼前的东西烧成灰烬!好在他一直低着头,任何人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褚先生,”医生主动到病房来找他,褚朝千一回头,吓得医生险些跳起来:“啊!”
“手术什么时候做?”不到一眨眼的工夫,他的瞳孔恢复正常。
“褚先生,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医生再看他时,又没看出什么,可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不妨事。”他当然从医生刚才的表情里读到了相关信息,并不打算理会。
“禇先生,要珍重,治疗的过程还需要你的协助。你必须挺得住。”医生突然想到了‘血灌瞳仁’这个词,而他也确实明显感觉到褚朝千身上的肃煞。
褚朝千着意回头看了医生一眼,只是说:“我全天在此候着,需要尽管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