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你当初又何必与她义绝!”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尖锐,浑身如筛糠般颤抖不已。
压抑内心许久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瞬间将老太太彻底压垮了。
“……”
“……”
“……”
屋内的裴家人全都怔住了。
老太太是崔氏贵女,从来高贵端庄,喜怒不形于色,这么多年来,她两个儿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太太这般失态。
再细细一咀嚼,他们又被老太太话中透露的信息惊呆了。
“义绝?”黄氏失态地脱口道,下意识地看向了二嫂甄氏。
她们都知道老太太是老太爷的继室,大伯裴渊是老太爷从前在老家豫州的原配殷氏所出,可殷氏不是死了?!
殷氏若是没死,那当年老太太难道是夺人夫婿?
想到这里,黄氏与甄氏的脸色都不好了。
“崔芸,你胡说什么!”裴敬衍冷声斥道,脸色沉了下来,不怒自威。
他为官多年,又曾是大权在握的封疆大吏,板着脸时,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此刻的裴老太太看来,反而觉得裴敬衍是恼羞成怒,是被她说中了心思。
果然啊。
裴老太太在心里悲叹。
心口像是破了无数个窟窿似的,鲜血淋漓,寒风呼呼自窟窿间穿过。
她凄声道:“我哪里有胡说!”
“你分明就是惦记着那个殷氏!”
“你早后悔了是不是?后悔当年在殷氏找上门的时候,没有与我和离!”
当年,她与裴敬衍新婚不到半年,他那个本该死在洪水中的原配殷氏就携独子裴渊千里迢迢地找到了京城……
一夫两妻。
看到殷氏的那一瞬,当时才花季年华的老太太一下子晕厥了过去,恨天意弄人。
这一眨眼,就大半辈子过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直到现在,殷氏还阴魂不散。
随着老太太声声厉喝,裴淮与裴治兄弟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一阵青,一阵白,羞窘万分。
这些个陈年往事,从前裴敬衍和老太太都不愿意说,兄弟俩今天也是第一次听说,想着这里还有外人在看热闹,裴淮真恨不得把老太太的嘴给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