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时聿心里同样觉得丢人,轻哼了一声,对焦管家道:“还不扶你们侯爷起来!”
言辞之间的疏离,昭然若揭。
焦管家心下忐忑,连忙拱手应诺:“那就劳烦大公子带路了。”
他叫上一个小厮把摔下马的楚北宜从地上扶了起来,随楚时聿往坞堡方向走去。
侯府的其他人连忙跟了上去,唯有最后两辆马车停在了村口。
林管家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表情复杂地朝楚北深、楚北宜兄弟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林管家想了想,没改口唤王爷王妃,而是照着从前的称呼对着小两口行了礼:“表小姐,表姑爷。”
“我家老太爷特意让小人来给侯爷领个路。”
楚北宜此次南下,先去了一趟闽州建南城,与陆家老太爷谈妥了陆氏嫁妆的事宜,又在建南城小住了几日,才出发来岭南。
一路上都很顺遂,没想到一到横山村,就遭遇了刺客。
林管家心中一时唏嘘,一时又暗自摇头:楚北深英雄一世,竟有个这么窝囊无用的弟弟!不过是一个死人而已,居然把堂堂长信侯吓成那样!
“辛苦林管家了。”楚蓁笑了笑,“你若是不急着走,就在这里多住几日。”
“那小人就在此叨扰表小姐了。”林管家笑眯眯地连连拱手。
他此行不仅是为了给楚北宜带路,更重要的是代陆家二老来见证侯府分家的。要等事了,他才能回闽州复命。
“二哥,”裴如绯终于从方才的挫败中恢复了过来,刷地将长刀收入鞘中,闷闷地问道,“那些刺客是死士吗?”
也唯有死士会在牙齿里藏着毒药,一旦事败,就会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囊,自尽而亡。
下一次,她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楚蓁安抚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后脑,顺毛撸。
“不错。”裴锦之微微颔首,与楚蓁交换了一个眼神。
知道素娘来了岭南的人,也唯有楚宁玥、大皇子以及……陆家的人——这饵一下,就有人上钩了。
裴锦之眸光一闪,平静地吩咐道:“把尸体拖下去验一验。”
山影与寒影立即应命,动作利索地将那两具刺客的尸体拖了下去。
村子里很快安静了下来,唯有地上的两滩血迹在提醒着众人,方才这里刚断送了两条人命。
半个时辰后,众人才齐聚在坞堡的正厅,四个装满账册的箱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光滑如镜的青砖地上。
楚北宜已经洗漱了一遍,换上了一袭簇新的宝蓝底紫色祥云纹直裰,腰系嵌黑玉锦带,一副仪表堂堂的样子,整个人焕然一新。
可他还是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假装喝茶的样子,环视着厅内的楚北深、楚时聿、楚蓁以及裴锦之四人,眼神闪了闪,端着茶盅的手紧握。
“王爷,”楚北宜放下茶盅,阴阳怪气地对裴锦之道,“这岭南还真是不太平啊,本侯从京城一路南下都平平安安,这一到王爷的地头,就遭遇了刺客……本侯实在是担忧王爷的安危啊。”
“王爷若是有个万一,本侯这侄女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愤恨,认定了方才刺客的事是楚北深故意给他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