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素来喜欢装仙风道骨的道士全然忘了在场还有“外人”,把裴锦之给狠狠斥了一通:“裴锦之,你还要不要命了,还是你不想要这条腿了?”
“你没听过‘不听大夫言,吃亏在眼前’吗?”
听得楚蓁心有戚戚焉地连连点头:无虚道长真是把她的心里话全给说了。
正在气头上的无虚道长就连她也一并迁怒了:“你你……你怎么就由着他胡闹!”
很显然,无虚以为她与裴锦之是一伙的。
当下,楚蓁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想解释,可裴锦之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来,她就说不出话来了——是了,她半夜出去当了一回贼。
看在无虚道长眼里,楚蓁心虚的样子就是证据,更气了,甩着袖子就跑了,并放下了狠话:“反正这里也用不上贫道了,该会的,她都会了!”
“告辞!”
这一走,无虚道长就再没回来过。
其实楚蓁觉得无虚道长也不是真的被气走的,大概是被谢氏、裴旭之他们看到他失态,一时有点下不来台,干脆甩甩袖子跑了。
顾危眯了眯眼,胳膊肘支棱在曲起的右膝上,拳头懒懒地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来回看着楚蓁与裴锦之。
总觉得这才多久没见,这两人之间似乎就不太一样了——有秘密了。
裴小九的眼里只有那只可爱的雪貂,根本没注意大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乖巧地问:“那我摸摸它的尾巴可以吗?”
这一次,楚蓁爽快地应了:“摸吧。”
裴小九乐了,伸出胖乎乎的馒头手一把捏住雪貂鸡毛掸子似的尾巴,摸啊摸,被那柔软、滑顺的手感迷得不要不要。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二嫂,它可真可爱!”
“等养熟了,再给你玩。”楚蓁依然单手捏着雪貂的后颈,可不敢小觑这小东西的杀伤力。
无虚道长给过她一本关于毒物的册子,里头就提到了这种碧眼雪貂,它身子小,但速度比蛇还要快,还有一口毒牙,一旦被它咬上一口,三日内若不能找到解药,便会毙命。
“嗯嗯嗯。”裴小九点头如捣蒜,胖爪子又在雪貂的尾巴上撸了一把。
“哈哈哈哈……”
墙头蓦地响起青年明快的笑声,顾危随性地倚在墙头的树干上,笑得不可自抑。
顾危以指尖拭去眼角的泪花,笑得肚子都痛了。
是了,是被“养熟”了。
楚蓁根本不知道这人的笑点在哪里,感觉她心目中妖异冷酷的大反派形象几乎快崩塌了。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裴锦之,一本正经地问:“他怎么了?”被点了笑穴吗?
“无妨。”裴锦之微微地笑,同样一本正经地答,“他自小就是这样的,人来疯。”
看着这三人似乎自成一个世界,还藏着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感觉自己被排挤在外的楚时聿登时心里不太爽快了。
这人到底是谁?
应该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楚时聿凝眸望着墙头笑得前俯后仰的顾危,突然感觉袖口一紧,低头就对上三头身的裴小九故作深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