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寒暄了几句后,三人抬脚进了旧神遗址。
这遗址五百年开一次,一次大概会持续半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众人刚进去便闻到一股霉烂的味道,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处残垣,上面爬满了藤蔓和苔藓,灵力很充盈,有些地方已经被破坏,地上附着着纷乱的脚印,看来已经有人提前进去了。
不远处是一片深林,穿过深林就是遗址内核所在。
段泽走在最前面,萧无辰和段泽并排。
谢卿羽落在最后,神色略显恍惚,他分明记得这个时候段泽身负重伤正在修养,根本没有陪他来遗址探险,至于旁边的那个病秧子,他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现在所发生的和他的记忆好像出现了偏差。
他自记事起便生活在街巷的夹角,与那些堆放着发烂的废料相处,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染上了那股味道,几乎每天都要洗澡,哪怕在冬日河水冰冷刺骨,他也要保证两天洗上一次。
直到有几次因为着凉,他差点死在某个冬天后,他才收敛了些。
他无父无母,在村中更是被人称作煞星,不管去哪里都像过街老鼠,感受到的全是赤裸裸的恶意。
等他勉强长到差不多能干活的年纪后,谢卿羽逃离了这个自己生活数年却没有丝毫留恋的地方,走向了新的天地。
然而等他看到外面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曾经在村子里经历的那些不过尔尔。
他被人坑骗,拐卖到了一个矿地做奴隶,那时少年饿得面黄肌瘦,头发枯黄,与现在的风华一丝都牵扯不上,也正因此他只是被压榨干活而已。
一干就是好几年,日以继夜的挖矿,身上伤疤无数,谢卿羽每时每刻都想着逃跑,在他差不多摸清了每天的换班规律,规划好逃跑路线时,发生了突变,那天的天气特别热,一早上还未至正午便晒晕过去好几个。
地面被阳光暴晒龟裂,矿石发烫,空气蒸腾,视线中的场景一片扭曲,光站着不动汗水自动不断地向外冒出,穿了许久的衣服被汗水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谢卿羽举起铁镐快速的敲击在一处矿山上,“噗通!”一声,站在他旁边的一位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头栽倒在地上,脑袋正好磕在旁边的矿石上,鲜血登时汩汩的向外流出,很快蔓延到少年脚边。
周边的人听到动静,哪怕是昨日还与这人称兄道弟的人也仅仅是漠不关心的扫了眼,继续干自己的事了。
谢卿羽被那猩红刺到了眼睛,胃中一阵翻腾。
“偷懒?给我爬起来!”站在附近的监管看到这边有人趴下了,抽出鞭子上去就是一甩,一道血痕出现,谢卿羽眼眸瞪大,正在这时,数名修士御剑自天而降。
谢卿羽早不记得对方长得什么模样,只记那些人全部身着白衣,在燥热又令人昏厥的一天,卷带出一股透彻心扉的凉意。
那些修士处理完事情后便离开了,被奴役多年的他们自由了,这是谢卿羽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到修士,那些人明明没有很强壮,可只是轻轻一挥手,便能让他怎么也打不过的人匍匐在地,磕头认错。
他们能呼风唤雨,踩着一把剑便可任游四海。
修仙这颗种子在这一刻在少年的心底种了下来。
他几经打听得知这群修士来自四大门派之一的苍羽派,于是他一路边问边走赶了数月来到了苍羽派,恰巧赶上对方收外门弟子。
少年在来之前专门去河中洗了澡,好好收拾了一番,到地方他却连报名的两枚铜板都付不起,站了三天三夜的队,眼看着要白排的时候,段泽出现了,像是一道光落在了他晦暗无光的生命中。
他从未见看过这般出尘绝艳的人,同样是一袭白衣,对方却穿的清冷又掺杂着潇洒,一双眸子宛如点墨,纤长的手指夹着两枚铜板递给他。
要说是苍羽派路过的修士给他种下修仙的种子,那段泽便是给那颗种子浇水施肥,让它真正扎根成长出来的人。
如果后来段泽没有撕下那副虚伪的面具,他后面也没有那么多事发生了。
谢卿羽抬眸看了眼走在前面段泽的背影,眼神中压抑不住的升起了些许恨意。
站在段泽旁边的那个朱大哥身影微顿,似是有所察觉的转头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触的瞬间,他们所处的地方突然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像是有万只灵兽奔腾而过。
段泽停下脚步,意识微动神识如撒网般扑向远方,等他看清了是什么情况后,面色微变,“是臭水蜥群。”
一听到来的是什么灵兽后,二人纷纷收回视线,走到段泽身边。
萧无辰同样将自己的神识朝外散去,得到和段泽同样的画面后,快速在自己周身撑起一个结界。
没给人留太多准备的时间,下一瞬臭水蜥群已经赶到眼前。
臭水蜥的个头不大,攻击力也不强,但问题是它们皮肤上常年黏着有一层透明的粘液,动作灵活,一旦遇到自己认定的敌人后,会在瞬间将身上的粘液蹭到对方身上。
那粘液在它自己身上时无色无味,一旦有人或是其他灵兽沾上,粘液会瞬间爆发熏天的臭气,且持续一个月不断,其余臭水蜥闻到这个味道后,就知道有敌人来了。
那味道一般水洗或者是净身术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