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让好好的午后,宛如夜晚一般。雷声从阴云之中滚滚传出,闪电随之劈下,照亮了那阴沉的天空。也照亮了正跪在一座破旧宅院前的一切。
白衣女子挺着有七八个月大肚子,本漂亮的脸上,一片惨白之色,狼狈的跪在一座破旧的宅院前,神情崩溃。宅院中,传出阵阵腥臭味。那是死人的味道。破旧的牌匾倒在一旁,上书:大将军府。
“爹……女儿来看你了。”女子声音颤抖。看着宅院,眼中含泪。却迟迟不肯哭出来。
她的身后,数百名御林军将此处团团围住。而带头的,是一对男女。男子一身华贵紫衣,剑眉星目,俊美非凡。女子一身淡紫色长裙,腰间系着铃铛,看着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眼中写满了嘲讽与快意。
“骆初七,跟我回去。”男子握着腰间佩剑,冷冷说道。
女子闻言,猛地回过头,看着这对男女,双目猩红,冷笑道:“回去?凭什么?”
“凭你肚子里怀着本王的孩子。凭本王是你的夫,是你的天!”男子语气冰冷。看着骆初七,眸中是满满的嫌恶。
“孩子?”骆初七冷冷一笑,摸着肚子,眼中染上了疯狂的恨意:“七王爷,八个月前我与你成亲,你却成亲当日带兵抄我全家。欺我瞒我,囚我整整八个月,如今,你还要我回去?你若还有一丝人性,就给我滚!”
女子指着男子,厉声喊道。
话落,却只觉得肚子阵阵刺痛。白色裙摆染上了一丝血色。
“王爷,初七姐姐这怕是要生了吧?今日她偷跑出王府,这里的事情一定会传出去,如果我们把她带回去,还让她生下有骆家血脉的孽种,只怕……”一旁,女子看着七王爷,如是说道。而在看向骆初七的时候,眼中却是难掩快意。
果然,七王爷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拔出佩剑,指着倒在地上的骆初七,冷冷道:“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跟我回去,我便饶你一命。”
女子仰头正对上剑锋,顺势望向了男子那张让她爱了足足三年的脸,嘲讽一笑,朝着男子吐了口唾沫:“呸!休想!”
“你!”
“哈哈!”骆初七疯狂一笑,惨白的脸上一片倔强之色:“你想要我回去,无非是想得到我陪嫁的那部奇书,拿奇书来救你身边这个小贱人吧?我就是死,也决不让你得偿所愿!”
“闭嘴!”男子双目一冷,踩住了女子的嘴巴,厉声道:“交出奇书,否则的话,今天连带你肚子里的孽种,我一并杀了!”
“呵!”女子闷哼一声,血也染红了整个裙摆。肚子如坠石一般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然而,眼中却迸发出一丝恨意。看着男子,忍着好似腹部要坠落一般的痛苦,挣扎着掐上了男子。
“啊!”男子瞬间吃痛,骆初七抓准瞬间,抢下了他手中的佩剑,朝后退了一步。
“骆初七!我杀了你!”七王爷捂着下面,嘶吼道。
“王爷,你没事儿吧?”一旁,紫衣女子一脸担忧,转身看向骆初七,厉声道:“你个刁妇,竟敢刺伤王爷,来人啊,把她乱箭射死!”
随着女子话落,周围御林军纷纷拉弓。
女子站在人群之中,裙摆如血,点点滴落在了地上。苍白却精致的容颜上,是一片悲凄之色,眼中是数不尽的恨意,看着那对让她恨到了骨子里的男女道:“慕沉远,三年前我及笄,将对于大烟王朝女子最重要的珠花,送与你,与你定下了婚契。自此,我骆家为你征战沙场,我父为你扫平朝堂上与你对着干之人,我兄长为你挡剑而死。让你慕沉远有了与太子分庭抗礼之能。可你呢?你与我成亲,杀我全家,丝毫不顾我骆家一丝情面。今日……又为我传家之宝而逼我去死!你说我肚子里的是孽种?”
骆初七大笑,笑的凄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宅院大哭,嘶吼道:“爹!哥哥!是小七识人不清,是小七害了你们,是小七错了。今日,骆家祖先在上,爹爹兄长在下,我,骆初七,与七王爷慕沉远,恩断义绝。休他这个不忠不义不仁之人!”话落,女子扯下了身上的白衫,划破手指,写下了一份血染的休书。丢到了男子面前:“我骆家女儿,只有休人的份!慕沉远,拿着它,别脏了我的黄泉路!从此,今生来世,你我只有仇,没有情!至于这腹中孩儿?”
骆初七摸着腹部,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举起长剑,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看着慕沉远那因为惊吓而变了色的脸,再看看一旁女子那一脸快意的表情,心中的不甘与愤怒,让女子眼中血泪流出:“便让这孩儿与我一同代你,为骆家谢罪!”
天空雷声作响,眼前变得一片猩红。
骆初七回忆着自己这一生。她生在将军之家,虽母亲早亡,可却有父兄加倍疼爱。年少时,她万千荣宠,被人奉承,一直到遇见了慕沉远,爱上他。少女时,她容貌出众,家世显赫,追求之人无数。到头来,却因一个慕沉远,落得今日下场,家破人亡!若有来生,她必要这个男人,血债血偿!
初阳刚露,一座女子的闺阁小院内,春桃盛开,淡粉色的花瓣飘落成了一张桃花雨。看上去,美如画一般。
桃花正对着的,是一面小窗,小窗内正摆着的,是一张梨花木的雕花大床,女子躺在上面,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眉头紧皱着。
一个穿着翠色衣衫梳着双环发髻的小丫鬟正站在窗边:“小姐,小姐,该起床了。”
“不要……我不要。”床上,女子猛地摇头,脸色更是难看。
小丫鬟闻言,包子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大小姐,今儿个可是您及笄的日子,若是再不起,只怕那些公子哥儿们都要等的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