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吧,”凉落回答,“我不在乎。”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下了船,走到梳妆台前,把自己已经完全干透的头发,梳理整齐。
然后她拿起护发精油,挤在手心上,细细的抹在发梢。
全程她都没有看席靳南一眼,自己做自己的事。
好像刚刚说的那些话,说了就说了,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席靳南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晕,酒劲上来了一点,倒是缓解了他心里的抽疼。
其实凉落现在的反应,他该高兴的。
至少……她不难过,不伤心,不会哭泣。
只不过,承受这一切的,是他罢了。
这些话,他也曾考虑过,要不要他亲口告诉她。
但是如果他不跟她说清楚,他把她的身份公布的原因,那么,这番伤人的话,十有*就会从唐雨芸的嘴里说出来。
因为明天,各大新闻报纸一出,消息就会如风如雨一般,迅速的传开来。
唐雨芸肯定会知道。
到时候,他会把今天和凉落说的这番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唐雨芸听。
所以,与其让唐雨芸知道后,故意找机会到凉落面前说,刺伤她,得意炫耀,还不如他自己,先做了这个坏人。
他不愿意唐雨芸再来讽刺她。
这份伤害,就由他来完成吧。
看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一个人疼得撕心裂肺,却要闭起眼睛,自己体会。
她以前有多疼,他现在就有多痛。
这是他该承受,该忏悔的。
凉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勉强的笑了笑。
该习惯了,不是吗?
她永远是那个不被关注和重视的人,早该习惯了。
果然,不抱任何希望,就不会有太大失望。
她平静的接受这一切,只是不经意的想起那封恐吓信,那把带血的刀,会让她忍不住心里一寒。
她也会害怕啊。
因为不被爱,所以连获得足够安全感的权利都没有。
凉落摸着自己柔顺的发尾,眉眼低垂。
她把梳子和护发精油放回原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的说:“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你说的话,我都已经知道了。”
席靳南薄唇微动:“今晚……”
“今晚我不舒服。”她打断了他的话,“你走吧。”
“你还是怪我了。”席靳南闭着眼睛,低低的自言自语,“怪我……也好,至少说明你还在意。”
只是她反应,太过平静。
对他连大声质问都没有。
席靳南起身,走了两步,摇摇晃晃。
凉落一直坐在梳妆台前,目不斜视。
他就这样的一步三摇走到门口,临出门前,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坐的笔直,静静的,低着头。
他想告诉她,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因为有他在。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