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这边请。”小伙计连忙跑到二人前面,引着二人进了内堂。
内堂里全是药气在飘,尤其是金银花的气味格外清香。苏禾忍不住从药架上抓了一小撮金银花,放到鼻下猛嗅了几口。
“好闻。”她轻叹道。
“好闻?”裴琰也捏了一小撮金银花,轻嗅一口,只闻到了草的气味,和他这段日子用的各种草药相比,没什么特殊之处。
“好多妇人有孕时,就会对某一种或者几种气味特别喜欢,口味也会变化。”小伙计揣着双手,笑吟吟地说道:“夫人这胎当是千金,这闺女最打扮娘了。”
“你能看出来有没有孕?”裴琰怔了一下,飞快地转身看向小伙计。
“嗨,公子,我十岁就跟着我师父习医,在这里呆了五年啦。来我们这医馆里看病的,有不少保胎的妇人,看多了就会看了。夫人气色红润,双眼有神,这腹中胎儿是千金没跑了。”小伙计笑道。
“小丁,你又在胡说八道。”一位身着青色布色的大夫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朝裴琰二人拱拱拳,温和地说道:“我这小徒弟随口一说,作不得数。看病要讲究望闻问切,方可有论断。”
“那、那、那快……”裴琰一时结巴起来,拉起苏禾的手,直接递到了大夫面前。
大夫笑着又朝二人拱了拱拳:“请二位随我到内室。”
裴琰握紧了苏禾的手,快步绕过了屏风。
这里是专给妇人拿脉的地方,桌上摆有丝帕。大夫坐到了桌后,拿起了丝帕,朝着苏禾点了点头。
“夫人,请坐。”
“坐,你坐。”裴琰继续结巴。
苏禾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体寒得很,月事都是来一回不来一回的,白简都说她难有身孕,最近过得兵荒马乱,与裴琰也甚少亲热,就更不可能了。
大夫把帕子搭在苏禾的腕上,手指轻轻地放于帕上。
他听了好一会脉搏,露出一脸疑惑,松开手,朝着苏禾眼睛看了一会,又把手指搭回了脉上。
“奇怪,这脉象怎么这么怪。”
“不是有孕吗?”裴琰的心猛地一沉,莫非是百日糜发作,所以才让她肚子胀大?
“奇怪、奇怪……小丁,把你师娘叫过来。”大夫松开手,半站起身子,探着脑袋朝外面叫了一声。
过了一会,屏风后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位头上包着蓝布帕子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她系着围裙,围裙上还沾着草药叶子。
“你带这位夫人去里面瞧瞧,这脉象实在古怪。”大夫端详着苏禾的脸色,小声道:“看这面色,确实是孕之像。这脉搏时而像,又时而不像。”
“什么叫时而不像,时而不像。夫人,您随我来。”妇人嗔怪了几句,扶着苏禾就往里面走。
裴琰有点着急,抬步就要跟着进去。
“公子,里面是妇人检查的地方,公子不能进去。”大夫赶紧拦住了裴琰。
“她是我妻子,没有我不能看的。”裴琰哪里肯让她单独呆着,不由分说地跟上了二人。
里面的小间是专给妇人检查用的,门上挂着蓝布帘子,门槛略高。裴琰只管跟着苏禾往里面走,竟没注意到脚下有门槛,一脚绊在上面,差点没栽个跟头。
大夫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捋着须,低声道:“倒也不必如此紧张,夫人的身体没问题,好得很。”
裴琰压根听不进他说什么,踉跄几步站稳了,又赶紧追上前去。
妇人让苏禾解了外衫和里衣,露出里面藕合色的肚兜,只见白皙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
“这是已经显怀了呀,起码三个月了。”妇人轻捧着苏禾的小腹,确定地说道:“你瞧,你这肚脐以下,已经有胎线了。”
“胎线是什么?”苏禾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