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白眨眨眼睛,到底自个和真正的孩子是有区别的,这被人当面指出还是十分新奇的体验。
不过眼下也不是称赞他的时候,赶紧打趣解释,“卓老开什么玩笑呢!”
说着便将自己为何要找他医治陈知礼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话也不假,她本就是看在盛如夏的面子去看的陈知礼,寻思着自己手头上那点医术若是有用就帮上一把。
“如夏姐姐待我极好,她哭成那样,我想着我就去看看那个让她这么伤心的人长什么样!
哪里知道他过成那个样子,这不一眼看过去太心酸了。
家里人连个大夫也没给他找,我手上有刚发的工钱,这不找了你去给他看看嘛,当做个好事,心里舒坦一些。
这我都没敢去那些门面很大的医馆,怕请不起,还好卓老不嫌弃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愿意和我上门。”
沈亦白这一段解释合情合理,卓老一时间竟然抓不到错处。
也是了,因为好姊妹去看看到底是谁让她这般伤心,然后发现对方很惨,恻隐之心爆发,给找个大夫那是情理之中。
小丫头年纪还小,能动恻隐之心是常有的事。
不比那些个大人,生活磋磨,无处没有人在敲打自己,让其时刻注意自保,不要多管闲事,那是一点善意都供不起了。
“就是怕麻烦说了些谎话,卓老你不要介意。”
进退得宜,卓老只得又喝了一口茶,绝口再也不提这事。
不过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丫头行事沉稳,处事坦然,言语中自带逻辑,定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就不知道这逼仄的小城,哪里有这般福气生养出个这么水灵通透的人。
“也罢,你付钱,我看病,合情合理,没问题。”
沈亦白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对卓老有几分欣赏在,话说到这份上,也想珍惜这段缘分。
寻思着要不干脆在离开之前动点脑筋,帮他一次,也算是成全他的善意。
心动便是行动,沈亦白向来执行力很强,要不然也不会只是三百年就修道至元婴。
回周府前一日,沈亦白抽空去了趟府衙。
卓老递状子给府衙,府衙未处理,那势必是因为药行和府衙关系紧密,不作为和迟作为是两回事。
在尽可能的范畴内,压一下处理的进度不是难事。
府衙这种地方机构,和地方乡绅关系紧密很好理解,要打破这种连结,只得从府官本人入手。
只要他有了其他的考量,暂时抛弃和药行那点利益连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沈亦白敲了府衙门前的门鼓,按照律法,不管谁敲了门鼓,府官总要派人见一面了解情况。
先无论是谁,沈亦白只需要有个人替自己传话就行。
收沈亦白状子的是牛犇镇府衙的师爷,一个中年男人,身着蓝黑布衣,头发一丝不苟,修着山羊胡,有点斯文的意思,倒是符合他这个身份的刻板印象。
“小丫头片子,你敲门鼓要告状,状子上却未写明状告何事?状告何人?”
这当然没有,她就找了个写信的老秀才给自己写了份状子模板而已。
“师爷,有人找小的传话给府官大人,请问师爷能否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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