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拿的一瞬间,周景离抬高手臂,躲了。他手指尖攥着手指说,“你和闻炎说什么了?”女人愣了很久,转身坐在椅子上。这会,八成也不用开了。“你和闻炎说什么了?”周景离压制着怒火,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女人静静的看着他,手轻轻攥了下床单,顿了很久,“你们不合适。”“我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儿子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毕业你就跟我走,你爸爸已经在”“我是你养的一条宠物狗吗!!”周景离几乎嘶吼出了声,手握成拳头使劲顶在桌上,肌肉和青筋绷起微微有些发抖。声音在整间屋子里回荡。女人在一瞬间被吓得轻轻抖了下。“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女人瞪圆了眼看着他,几乎拉着哭腔,扬着嗓也吼了出来,“我什么事没有想着你!我都是为你好!你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有什么结果?他有什么东西,你又有什么东西?”“对,我什么都没有!”周景离像疯了一样,眼睛发红的瞪着人,手指尖充血涨的痛。周景离长这么没哭过,生气难过都是臭着张脸。这会儿眼角红,里面泛了一层水雾,手指尖死死的抵着胸前,莫名其妙的扯着嘴角笑了下,“对我好?”“我长这么大,喜欢什么你知道吗,我喜欢吃什么你知道吗,我的生活永远在你的掌控里,你闹离婚,说北京不好,让我去小地方待着,我去了,我快要习惯的时候又把我拎走,然后莫名其妙让我叫一个陌生男人爸爸。”周景离笑了下,“我在想你开心就好,我无所谓,你让我叫我就叫,你让改名我改,小时候我说我喜欢猫但你觉得猫不好,那我就不要了,你说你忙不陪我,我说好啊,我自己玩,你说那些小孩没家教不学好,好,我自己玩,我就一个人也无所谓,所以我长这么大是你迁就我还是我迁就你?”“我知道你一个人不容易,我自以为我懂事,不给你添麻烦就是最好的。”周景离突然间说不出似的,顿了很久很久。“可是,闻炎他不一样啊。”周景离站在女人面前,看着她哭,“我就喜欢这么一次,你也要告诉我不可以。”“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又擅自给我安排,拎着我去另外一个国家生活。”周景离低头盯着她,“你还说我不是你的宠物狗吗。”女人精心画好的妆容化开,在脸上模糊成了一团,只是捂着脸哭,抽泣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周景离往后退了一步,手机重新捏起手机,“你说你难接受,可你强按在我身上的东西,我哪一次是轻易就能接受的。”他跨开步子,拧开了房门把手。哐的一声。关紧。他站在门外听见女人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听的周景离心跟着痛。太阳这会儿已经落山,外面的路灯刚亮。周景离在酒店门口搭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儿?”司机问。“火车站。”周景离累了,累的脑袋这会儿像快要炸裂了一般。手肘支在窗沿上,扶着额角就那么瘫倒在椅背上。他偏头盯着路边的光,商场在晚上亮着闪烁的采光,等红绿灯的时候,路边有几对小情侣握着气球,低头吃手上快化了的冰激凌。周景离面无表情的看着。今天晚上注定就是不得安生。车子在公路上行驶,在二十分钟后到达了火车站门口。周景离像被抽空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无精打采,估计是刚才吼的太大声,这会儿说话声音也是哑的。动车上空调开的足,周景离仰头靠在椅背上,被空调吹的浑身冷。就那么扛着,没办法。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抬头发现快要到站了,嗓子一出声都哑的吓人,鼻子也不对劲儿。估计睡觉那一会儿,吹感冒了。广播响起,人群起身拿行李,周景离还是看似一身轻,实则脚底下每一步都重到抬不起来。他像个机器人,重复着离站,打车这些反复的动作。外头下雨了。刚开始下的不算大,毛毛雨,不打伞也没事儿。司机说到哪儿,周景离说到体校。这个时间闻炎肯定在家。等车走到半路的时候,雨突然下大了,劈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周景离要是被雨淋一通还不感冒,那估计能当神仙。“到了。”司机剎车,转头的时候看着周景离两手空空下车,“小伙子,没带伞啊?”周景离摇摇头,把车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