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厉州那边来信了。”
涂超走进书房时,谢擎深正带着两个小的读书。听到他的话,蒋知秋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巴巴地看着年轻管家手中的信封。
谢鼎深见状,讥笑道:“阿兄,这边可有一个听不见姐姐消息,就寝食不安的奶娃娃呢。”
蒋知秋瞪了他一眼,却罕见地没有回嘴,只是盯着谢擎深。后者将信件取出,细细读览,却在半途便皱起了眉。蒋知秋见状,还以为是蒋凝秋遇到了什么危险,急声道:“谢大哥……我阿姐可是安好?”
谢擎深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凝秋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说罢将信纸折起来,放回信封当中,向涂超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世子,此处还有一封。”涂超却是又拿出了一封信,“据下面人说,这一封,乃是那知县武云起背着蒋家大小姐交托谢添,秘密写给太子殿下的。”说着递了过来。
谢擎深闻言一怔,伸手接过。只见上面铁画银钩四个大字,力透纸背:殿下亲启。
涂超已悄然退下。谢鼎深看见自家兄长一脸恍惚地看着那信封出神,不禁好奇,出声问道:“阿兄,你知道那武知县?”
谢擎深回过神来,点头道:“他……便是那为民请命的探花郎。当日我也在恩荣宴上,自然知晓。”
“哦?”谢鼎深的兴趣更浓,“他生得如何?可有阿兄一半风采?”
谢擎深却没有回答,起身道:“我还有事,先去办了。你们两个要勤于学业,互相敦促,切莫怠惰。”说罢便径自离开了。
谢鼎深的好奇心没有得到满足,撇了撇嘴道:“定是个歪瓜裂枣。”
“这你便错了。”蒋知秋搭腔,“难道你没听说当日进士游街,他收了一大捧香囊的事么?”
谢鼎深小脸一扭:“哼!若是我阿兄在场,哪里轮得到旁人出半点凤头!”
对于他这种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条件吹捧自家兄长的狂热……蒋知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发表什么意见了。
次日。
谢擎深清早向宫中递了信儿,在鸿胪寺处理公务直至下午,便起身去了东宫。他身份非同一般,自然是要周迟身边的近侍顾海亲自来迎的:“小人见过世子。殿下正与太子妃在西阁外比剑,世子请随我来。”
谢擎深笑道:“他二人倒是好兴致。”
顾海也顺着话道:“可不是。太子与太子妃伉俪情深,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为那两位高兴得很。”
说话间已到了西阁。小楼边空地上,果真看到周迟与孟荷吟都换了短打衣衫,正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兵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赵彩娘带着两个小宫女在一旁担心地看着,见谢擎深过来,无声福了一礼,向他无可奈何地笑笑。
“中!”孟荷吟一声叱喝,剑光如匹练,直直刺向周迟咽喉。后者似乎已来不及躲开,顿时围观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失声喊出来:“殿下小心——!”
那剑尖离周迟的脖颈不过半寸,却是稳稳地停住了。孟荷吟收回剑来,笑道:“殿下可是服了?”
周迟没有答她的话,凤眼一扫周围人,不冷不热道:“大惊小怪些什么?太子妃还能伤了孤不成?看你们一个个张皇失措的样子,拿出去都丢东宫的脸。怎么不学学伯襄!”
谢擎深自然是不在惊呼出口者之列的。顾海恭维道:“小人们见识鄙薄,眼皮子浅,岂敢和世子相比。”
谢擎深也出来打圆场:“孟将军久战沙场,自是武艺精熟,炉火纯青;可殿下晓得,他们却未必晓得。况且顾公公等人也是一片忠心,殿下就莫要怪责于他们了。”
“既然伯襄求情,孤便不计较了。”周迟道,收了剑,向空地外走去。刚迈出两步,却是一声闷哼,停了下来,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
孟荷吟见状,神情转瞬变得凝重,走过去将他扶住:“殿下,可是膝盖……”
“不妨事。”周迟打断了她的话,却没有拒绝搀扶。回头向谢擎深道:“你去书房等着,孤去沐浴,片刻即到。”
谢擎深在书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周迟便来了。都不是外人,他穿的也很随意,披散在身后的长发还带着湿气。膝盖的疼痛似乎已经缓了过来,行走如常。
“殿下,何不请个御医来看一看?”谢擎深劝道。
“上次太医院为孤调配的药膏,如今还剩下不少。”周迟摆摆手,在主位上坐下,“横竖孤又不需要上阵杀敌,今日不过是见阿颖舞剑起了兴致,这才下场耍弄一番。之后注意着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擎深知道他素来要强,不肯在这方面多听人劝,心中暗叹了一声,却也没有再多说下去,只是将昨日得到的两封信递了上来:“这是从厉州传回的消息,还有……武云起写给殿下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