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铭怔了下就明白过来了,紧绷的肩也随之放松。
“爸,”他平静地说,“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您的,但已经见了也行,我俩认识快一年,在一起四个多月,我喜欢他,这辈子也就他了,跟您说一声。”
周耀宗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卧室那边传来点动静,那个开法拉利的女人悄悄地探出头,小声道:“我……”
“你回去!”周耀宗一拍沙发,“没你啥事!”
周铭却笑了笑:“爸,对人家好点,我就不会这样跟季云青说话。”
周耀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你他妈说的是什么玩意!”
“好不容易追到的呢,”周铭弯着眼睛,“再说了,男人得对另一半好点。”
他语气轻松自如,简直就像普通人家父子的对话,在讨论等会吃什么,今年去哪里休假。
过了好一会,周耀宗才沉默着点了根雪茄,手还稍微有点抖:“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离经叛道了,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
“别的我不管,就问一句,”他继续道,“你们两个男人,怎么要孩子?”
“您有孩子,”周铭笑道,“觉得有什么用吗?”
周耀宗抬起眼皮看他,心里一时有些不是滋味。
儿子在对面沙发上坐着,姿态挺拔神情放松,眉眼英俊锋利,外套脱了,露出宽阔的肩,他突然有些恍惚,觉得周铭似乎还是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什么时候长这样大了。
他有多久,没好好看看自己儿子了?
“爸,您曾经说过,人生就得折腾才不算白活,”他淡淡地说,“可能也有人觉得没有孩子就是白活,没有事业就是白活,对我来说,能够快乐安定地过完这辈子,已经很知足了。”
周耀宗狠狠地吸着烟,没有说话。
“我也不认为这是什么遗憾,”周铭看向他,“让您失望了,对不起。”
他语气平静。
“我没长成您想要的那种样子。”
是一个不符合自己期待的小孩。
烟烫着了手。
周耀宗想起周铭出生的那天,他在产房外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抱着个花布包裹出来了,喜气洋洋地笑道:“生了生了,大胖小子!”
婴儿的哭声是“哇——”,扯得有点令人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