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萌萌也跟着过来,仰头急道:“这倒霉孩子是不是不敢下来了?”
周铭着急,花花除了定期打疫苗体检外从没出过门,胆子又小,任凭他这会在下面怎么叫都不带搭理,不知不觉旁边已经有人往这儿看了,不知是谁嚷嚷一句,给消防打电话呀。
周铭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就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就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盖住了。
“不用,”季云青边说边脱大衣,“我先试试。”
他随意地活动了一下身体,把大衣往周铭怀里一扔,抬头看了眼高大的桦树,眯了下眼睛,就开始脱鞋子。
“你该不会要爬树上去吧?”林萌萌在后面傻眼,“这,估计得有三四层高了。”
季云青扭过头来,很奇怪似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能?”
他穿着灰色粗针织毛衣,瞥过来的琥珀色瞳仁淡淡的,那常年跳舞的身躯优雅细长,然后毫不在意地搓了搓手,就向树上爬去。
美人爬树,居然一点也不滑稽,大概是季云青太过轻盈,神态又这般坦然。
周铭抱着那还带有温度的大衣,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站在树下,既怕人踩空摔下,又怕花花不配合,仰得脖子都有些酸痛。
季云青很快就爬到树的最高处,一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轻巧一捞,就拎着小玳瑁的后脖颈,然后往下顺着下来,离地面还有一两米的时候,干脆利落地纵身一跳,稳稳落地。
“牛逼啊!”林萌萌仿若海洋馆里的鼓掌海狮,“季老师看起来跟朵高岭之花似的,没想到”
“这有什么,”季云青把怀里的猫递给周铭,“小时候淘气,这种事也经常干嘶!”
周铭一手接猫,另一只手要把外套还给人家,嘴上说谢谢,眼睛还要去看季云青怎么了,给他慌得有点懵。
季云青大喇喇地把双手翻开,掌心被擦破了皮,渗着血。
“对不住。”周铭喉头一紧。
“没事,”季云青不在意地接过外套自己穿了,“外面有宠物医院没?得拍个片子看有没有内伤,我顺便擦个碘酒就好。”
林萌萌也跟着大力点头:“是啊是啊,花花又不会说话,千万别摔坏了。”
索性旁边就有常去的那家医院,身为客户的花花快速地做了一遍全面的检查,林萌萌抱着那两袋子小馄饨干巴巴地等,而季云青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擦碘酒。
周铭抱着花花从办公室出来,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片子都正常,骨头也摸了一遍,应该没什么大碍,我这几天再多观察。”
一通折腾,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周铭是真心觉得不好意思,坚持要留两人吃饭,林萌萌当然乐意,季云青也没再推辞,跟着进了电梯。
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温暖充盈的气氛。
来的路上季云青已经听林萌萌叨叨了一路,知道周铭是单身独居,所以门打开的时候,他有些意外地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屋内温馨而又不失品位,整个色调是米色日系风,灯光柔和地打在宽敞的客厅内,装饰品并不多,但都相得益彰,总体而言就是舒服,无论是绿植还是家具,都不张扬打眼,而是一种和谐的宁静气氛。
屋子久不来客,周铭从客房才翻出拖鞋,简单安抚了花花,就去厨房准备做饭,而季云青换好拖鞋,踩过厚厚的地毯,定睛看墙上挂的一张油画。
是一大捧郁金香,但并没有明显勾勒的痕迹,而是大团大团的色块,烘出了这样春日气息般的花朵。
“周先生在哪儿买的?”季云青已经不冷了,手指从口袋中拿出,“很好看。”
林萌萌正手欠地招惹花花,闻言抬头:“他自己画的呀,还成吧?”
季云青有些意外地往厨房那里看了一眼:“周先生是做设计的画家吗?”
“不是,他画画从不卖钱,”林萌萌在沙发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你问他要就直接送谁让人家是万恶的资产阶级。”
季云青便回过头来没再问,因为他此刻的注意力全被飘过来的香味吸引了。
“鸡汤小馄饨,”周铭端着个砂锅从厨房走了出来,“简单做了点,趁热吃吧。”
正好今天炖的红枣鸡汤比较多,周铭惦记着那俩人空着肚子,就没再多费时间准备菜,清水下锅煮了馄饨,摊了张薄薄的鸡蛋饼,切丝后放入瓷碗中,加入虾皮,紫菜和葱花,撒少许盐,放煮好的馄饨,最后倒入热腾腾的鸡汤,香气扑鼻,颜色煞是好看。
林萌萌已经埋头苦吃,季云青小口尝了下汤,不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由衷地赞美。
“冷天吃点热的,”周铭笑道,“我今天煮的多,大家都多吃点。”
今天陪花花体检折腾到快要十点钟,几人都是真的饿了,热乎乎的鸡汤暖得五脏六腑都舒畅,而三鲜馅的手工小馄饨清爽弹牙,薄薄的皮几乎透明,中和了那点的腻,浑身每个毛孔都被熨烫了般舒服。
饭后林萌萌瘫在沙发上打嗝,季云青帮着在厨房收拾碗筷,而手机铃声恰如其分地响起。
季云青看了眼就立刻挂掉,没过多久,电话又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周铭假装没注意到,有心给对方留出点空间,可洗碗机已经开始工作,这里也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了,只好和季云青一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