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要从十几年前说起。
“那时候民妇刚刚嫁给陆有财,他还只是一个穷小子,民妇家里是江南的桑蚕人家,凑了点嫁妆,就跟着陆有财在这龙京落了脚。”
“民妇和陆有财一开始只是摆地摊卖布,后来生意越做越大,陆有财就抛开民妇父家的关系,自己联络江南的布商,定下了一间店铺专门卖布。”
“日子越过越好,陆有财的本性也越来越暴露。
“民妇和陆有财成婚五年,膝下一直没有孩子。那陆有财便起了意,四处拈花惹草,三天两头领着丽春院的姑娘回家,逢人便说民妇是不下蛋的鸡。”
“民妇心中悲愤,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持斋念佛,以抚恤心中苦闷。”
“五年前,陆有财纳了第一房小妾,本来想生个一儿半女。”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一房小妾跟了她三年,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大家这才知道,陆家没有子嗣的原因,不是民妇,而是他陆有财!”
“从那以后,陆有财就又变了个人,她对我和那小妾抬手就打,张口就骂,最厉害的一次,那小妾三天之内被打吐血两次。”
“后来那小妾实在忍不住,就找到了我。我没办法,就偷偷给那小妾一点盘缠,让她逃离了陆家。”
“陆有财知道之后,把我打了个半死,也就是那一次过后,我的眼睛就慢慢看不见了。”
“两年前,陆有财又娶了一房小妾,也就是柳妹。”
“柳妹是上溪村的人,家里就在京城附近,是穷苦人家的女孩。陆有财因为她的相貌,就娶了放在家里。”
“但是他心肠歹毒,又好面子,又怕别人说他不能生育,又怕柳妹偷偷再跑出去,所以就请工匠打了一把锁,将柳妹每天锁在家里,吃喝拉撒都足不出户。”
“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就偷偷找来锁匠另打造了一把钥匙,每天陆有财离开的时候,就悄悄打开门放她出来。”
“谁承想有一天他突然回来,发现了这件事,以为柳妹也想逃跑,凶性大发,将我二人剥干净衣服,捆在树上打。”
“当天一晚上打断了三根藤条,柳妹哭得嗓子都哑了。”
“那一晚过后,家里的家丁,丫鬟说什么也不肯再留下。”
“柳妹伤好了之后,就又被锁了起来,我一个瞎婆子,为了两个人一日三餐也不得不下厨房做饭。”
“从那天起,陆有财又恢复了本性,每次醉酒之后,我都能听到柳妹的哭喊声。有好几次都接近断气。”
“前天他晚饭没回来,马掌柜来对账,就留了下来,在书房自己对账。”
“谁知半夜他突然回来,就在院子里撒起了酒疯,甚至忘了马掌柜是来对账的,硬要说他和柳妹有奸情,抄起藤条抬手便打,一边打一边骂。”
“街坊四邻早就知道他的德行,对此早已毫不在乎。”
“我实在忍不住,就冲出来拉架,可拉着拉着,我心就恨了起来。”
“自从跟了陆有财,我不求过好日子,只求过一天安稳日子,可这点愿望都没能实现。”
“就在这时,陆有财突然咳嗽了几声,栽倒在地,我心一狠,上前抱住了他的腿,让柳妹拿来绒枕,闷死了陆有财!
“马掌柜和柳妹都是我指使的,一切事情,我自己承担,求大人放他们一条生路!”
陆夫人说着,一个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四周众人都沉默了。
杨晓年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听顾明堂说道:
“陆方氏杀夫证据确凿,依照大景律法,当受妇刑八法!来人,带下去!”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杨晓年也忍不住心头一震。
妇刑八法,是指裸身,刺字,竹签刺手,游街,割乳,铁梳剃头,三刀九洞,木驴悬身!
这八法走一遍,堪称大景最重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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